下山的路比上山还要难走,徐意山用手中的剑作为支撑,带着走几步就咳出一口血的王爷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
“你怎么比十五还要重?”话刚说完,他的眼中又有点酸涩了。他今后是再也没有机会能扶十五了,他甚至都没有机会能触碰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你和十五……究竟是什么关系?”淮王在咳血的间隙问了他一句。
徐意山心想:反正十五已经不在了,你看起来也活不长了,不如就告诉你实话,让你更加内疚。
“他是我中意的人。虽然他没什么优点,是个骗子,脾性也不好,但我就是很想念他。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他的,我不奢望我们能在一起,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对了,他还欠我两个约定没完成,这个杀千刀的骗子,希望他下辈子天天被我骗。”说着说着,他的眼里又开始冒酸水――他已经不想承认这是眼泪了。
燕安淮听他说完,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他连忙伸手捂嘴,可是血还是从指缝间滴落到了地上,像是落下了红色的雨滴。
“你是不是不行了?”徐意山想要掀开他斗笠上的黑纱看看他的脸,可是淮王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徐意山这才发现他一直按着腰部的左手上也全是粘稠的血迹。
他想起十五上次在山洞里也是这副快要死去的样子,一直咳血,腰上也在流血。他当时十分庆幸十五挺了过来,现在面对同样的情况,却换了一个人。十五已经去世了,这个人还苟延残喘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你要是死了,我是肯定不会难过的。但是你怎么跟王府里的人,还有你的那些谋士们交待?你就甘心洛帝抢了本属于你的皇位,而你到死都只是个失败者?”
黑纱轻轻地摇了摇,同时徐意山感到身边的步伐快了一些。他不禁为自己的刺激奏效而感到高兴,趁着王爷“回光返照”的这股劲带着他下了山。
一回到王府,徐意山就将淮王交到了梓安手上,而他则捏着临分别前王爷塞给他的玉佩回到了房间。
他将十五之前送他的玉佩拿出来比较,发现这两个玉佩的材质和雕工确实一模一样。他原先有的那块上面是“安”字,而新的这块上面是“意”字。
如果说“安”字是“保佑平安”的意思,那么“意”字是否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呢?还是说……
过了几天,有小厮来通知徐意山说王爷的病已经养好了,想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广聚楼”宴请他以作为答谢。
“你回去转告王爷,就说我帮他是分内之事,不用他感谢我。”
“王爷说了,若不是有您在,他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如果您愿意去一趟广聚楼的话,他会告诉您那天他手上为什么有奇怪的东西。”
徐意山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手上浮现出的藤蔓一样的黑纹,那些和经络完全重合的黑纹,难道真的只是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