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菡放下托腮的手,坐直在老爷子身边,抬起头,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枝看向天空,缓缓开口道:“其实老爷子,我很认同你说的,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人。您有这番感悟,定是您一生的沉淀。”
老爷子点点头,他之前说的,确实是他这辈子最终沉淀下来的感受。他是一个老人,曾经经历过起起伏伏,曾经辉煌,也曾落魄,有这样的感悟是顺其自然的。
“也许等我到了老爷子您那样的年纪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人活着就是为了人。为人,要对得起自己;为人,要对得起父母;为人,要对得起国家。这是大方向的最基本。国家教育了你,父母养育了你,而自己则成长了你。如果一个人连这些都做不到,谈什么宏图大志,谈什么理想愿望。老爷子您说呢?”
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眉眼深沉,显然还沉浸在赵清菡的话中。
其实这些话,老爷子也是想过的。但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老人了,经过了人生的一辈子,而现在说这话的人才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老爷子心中有震惊,也有深思。
“老爷子您大约在想,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赵清菡笑笑,迎着老爷子疑惑的视线,接着开口:“老爷子,您忘了吗?我是修真者,我的心性决定了我的修为,反之我的修为也不断的锤炼我的心性。常说‘修真无岁月’,这话不假,偶尔的打坐修炼,醒来之后便是百年已过。我虽然打坐,但是我心中仍有分寸,不会沉的太过,同样阿绍他们也是一样的。”这话赵清菡倒是没有说假,但是同样也没有说的太过仔细。
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修真者的打坐大多都只是ròu_tǐ上的沉寂,而思维上却没有,怕的就是沉寂下去之后再次醒来已然百年过去。
但是并不代表赵清菡他们并没有真的打坐,只不过是打坐的时候大多都去了赵清菡的空间,或者空间界中,但是大多时间都是在空间中,空间界如今只有赵清菡一个人去而已。
“是呢?你还是个修真者,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有天会与天地同岁。不过那个时候我恐怕已经看不到了。”老爷子深有感触的点头,随即有些遗憾的摇头,显然是对他不能见到赵清菡他们辉煌的时候很是遗憾。
“生老病死,人生百态,这是一个人从出生便被定下的东西。老爷子您虽然见不到我们最辉煌的时候,但是老爷子您见证了我们辉煌的起点,这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赵清菡说这话并不是为了宽慰老爷子,而是说的一个事实。
也许在很多年后,世人提起随园,提起青衍阁时,嘴里会不自觉的发出赞叹,心中会生起无限的敬仰,但是那都是建立在修士已经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情况下。他们也许会觉得辉煌,敬仰,但是他们不曾见过一开始的艰辛,见不得人的龟缩在一片山上。
“你说的对。”
“简单的一撇一捺组成了‘人’,立于这广阔的天地之间,创造了数不清的奇迹,也造就了无数的悲剧。明明是复杂的东西,却用最简单的方式记录在笔下,我想曾经造字的人大约是想作为一个人虽然复杂,但是只要记得本心,回归本真便不会复杂。古人都曾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的理解是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性中便只有一个芯子,那便是‘善’。只要坚持了心中的善,便不会有太复杂的人。”赵清菡声音婉转,似讲故事般的说着她自己的感悟,让老爷子和不知道何时回来的赵柏云很是深有感触。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拿披风来,给老爷子披上。”赵清菡起身,上前两步来到赵柏云身前,从他手中接过披风,转身给老爷子披上。
赵柏云无声无息的跟在赵清菡后头,看着她笑容温婉,看着她眼含关切,看着她动作小心。
“哦,柏云小子,快来坐,咱们爷俩来听听清菡这丫头说一些人生感悟。”老爷子招呼着赵柏云坐在他身边。
赵柏云眼神含笑的看了赵清菡一眼,换来对方淘气的鬼脸,赵柏云心中好笑,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大,坐定在了老爷子身边,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看的赵清菡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了,人齐了。丫头你接着说吧。”
赵清菡努努嘴,想要反驳,但是看着老爷子和赵柏云两人一副你说我听的样子,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感受,也是我现阶段的感受。我在修真之初想的是能够有力量,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哪怕为此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赵清菡将她修真路上的一些想法和感悟说了出来,“我曾经走过岔路,若不是阿绍和牧歌点醒我,又有师傅再帮我克服,我恐怕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而会变成一个手拿武器的魔鬼。”
“其实,我觉得不管人再怎么变,从出生到死亡的规律已然定下,什么都没有的出生,在经过自己的努力和打拼之下,获得该得的东西,中途也许会失败,也许会颓废,但是日子总是人自己过出来的。走出来了,也许辉煌,没走出来,也许就碌碌无为,最后老去,死亡。不管人生前多辉煌或者多落魄,最后仍旧是什么都不带走的死亡。这是天道的循环,你什么都没有的出生,死亡的时候也仍然什么都不会有。”
“有些人太过执着于一些东西,却反而被那些执念所困。其实换个角度想想,那些东西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