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4应该也是同样的格局,那如果这样的话,贺川的妈妈想要做点什么儿童不宜的事,确实不能留着贺川在屋里。
然而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会为了这样的目的,把孩子赶出屋、让他在楼道里过夜?
徐小山觉得气血上涌,手指都跟着发抖,恨不得冲下楼去,砸开1804的门质问她、责骂她。
可是,找上门又能如何呢?
哪怕告了她遗弃罪、虐待罪,贺川又能得到什么?
无非是在亲戚间辗转飘零,寄人篱下罢了,等亲戚也不愿意收留的时候,难道去孤儿院吗?
徐小山再一次觉得自己弱小得可悲,眼圈也红了。
一只小小的手轻轻为他擦拭眼角,贺川凑过来,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小山哥哥,你哭什么?”
那声小山哥哥叫得又软又萌,徐小山觉得,将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孩往外赶,他妈妈到底是有多狠心?越想就愈发地心酸疼惜,一把握住了贺川的小手,“贺川,没事,你可以住哥哥这里……明天我去和阿姨说一声,她不能照顾你的时候,就住这里!”
小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闪闪的满是希望,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徐小山的手问:“小山哥哥,真的可以吗?你爸爸妈妈他们不会介意吗?”
徐小山的脸色忍不住沉了沉,接着又笑起来,“没事,他们早就离婚了,我一个人住,没人会干涉的,你放心。”
贺川大约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眨巴眼睛一脸问错话的懊悔,徐小山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揉揉他的头,没想到小孩儿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十分惧怕的样子。
徐小山想起他见到的那些伤痕,沉沉叹口气,将手轻轻放在小男孩头上摩挲了一下,“去洗个澡,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贺川在那只手放上来的时候,克制不住抖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往常的疼痛,取而代之是温暖轻柔的抚摸,这让他心底生出了近似幸福的感觉,可惜时间太过短暂,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徐小山收回手,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要求他再多摸一会儿。
里取出了马克杯、牙刷和毛巾,还有一个装满自来水的宝特瓶,有些赧然地抱在怀里走进浴室。徐小山看得有点想笑,这小孩儿,装备倒是完备,连洗脸刷牙的水都自带了,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徐小山教他使用热水器,找了一套自己的旧睡衣送去浴室,然后到楼上铺床。单人床两个人是睡不下的,徐小山把床留给贺川,自己另外打地铺。
也许是因为有了对比的缘故,徐小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十八年人生好像也不是那么悲惨了。
贺川是在一阵香甜的气味里醒来的。
这味道太过美好,以至于他醒来很久也死死闭着眼睛,生怕一睁开就发现自己在做梦。
在他短暂的十年人生里,第一次交了好运。
他厚着脸皮装可怜、装可爱,没想到那人比他预料的还要心软,他都没费什么力就被收留了。
干干净净的房间、没有呛人的烟味和汗臭,没有扔得到处都是的脏衣服和烟头、吃过的方便面碗。楼下传来碗筷轻轻的碰撞声,水龙头哗啦啦的清爽流水声,热汤在火上欢快地咕噜咕噜冒泡声。
这才是他梦想中家的声音。
小男孩偷偷在床上翻来翻去,退去了早熟的心思,展现出十岁孩子本来的面貌,他忍不住又深深闻了闻那股香气,嘴角弯成了欢喜的弧度。
真的、真的、真的好幸福啊。
徐小山听见楼上传来的翻滚声,将两碗汤圆放在桌上,扬声说:“还不快点洗脸刷牙吃早餐,汤圆放久了会糊的。”
跃层的铸铁栏杆上方冒出颗小脑袋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汤圆?!什么馅的?”
徐小山洋洋得意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徐氏独家秘制。”
小男孩像匹小马驹冲进了卫生间,徐小山又提醒:“脸要洗干净,牙要刷彻底。”
十岁小朋友没有一点不耐烦,边刷牙边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纯白釉的莲花汤碗盛着用酒酿加水煮开的酸甜味热汤,浮着十颗桂圆大小的雪白汤圆和一个水煮荷包蛋。
贺川快速洗漱完,仍然穿着徐小山的旧睡衣,乖乖坐在桌前,见徐小山露出许可的表情,这才拿汤勺舀了颗汤圆送进嘴里。
软糯外皮轻易被咬破了,一股微微发烫的甘甜洪流涌进口中,又香又甜,又酥又脆,口感十足,好吃得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贺川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只顾着埋头苦吃。
徐小山看他吃得热情洋溢活力四射,也觉得十分满意。
汤圆馅是母亲当年的拿手菜之一,将炒过的脆花生、去皮的脆核桃、焙香的白芝麻和花生粒大小的红糖充分混合后捣碎,同时边捣碎边掺入适量猪油,这样做出来的馅甜而不腻,香浓爽口,而且煮热了之后油脂融化,会让红糖和坚果融合得更加完美,香气也加倍。
徐小山费了很多心思才将这道馅还原成功,事实证明努力是值得的。尝过的人无不是赞不绝口,赵铭甚至说他在任何米其林餐厅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甜品——当然很可能他只是为了给哥们儿长脸。
小男孩风卷残云,吃完了汤圆跟荷包蛋,连酒酿甜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接着仍意犹未尽地望着徐小山。
徐小山迟疑一下,一边说着“糯米不能多吃,容易积食。”一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