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坐在床头,陆升便如同寻到热源一般,自发滚进怀中,许是因不必面对面之故,陆升话也多了,胆子也大了,抓着谢瑢腰间的衣衫,低声道:“阿瑢,你肯同我推心置腹,我好生欢喜。”
谢瑢却不语,陆升又道:“只是……你送悬壶给我,当真是要害我?”
等了许久,才听谢瑢道:“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以前却是会的。
陆升一时间不知心中什么滋味,酸辛苦涩,俱都涌了上来,谢瑢却轻抚他后背,又道:“抱阳,我曾经……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抱阳,你就原谅我一次。”
陆升斜眼看他,仗着几分酒意冷笑起来:“谢大公子竟也有道歉的一日……为何先前那般嘴硬?”
谢瑢苦笑,垂目道:“……怕说了,你不肯原谅我。”
陆升皱眉道:“如今为何不怕了?”
谢瑢道:“如今知道,你是肯原谅我的。”
陆升不知为何,突然窘迫得面红耳赤,翻身缩到竹床一角去了。
谢瑢莞尔,俯身再去搂他,陆升却突然睁开眼睛瞪着他,正色道:“阿瑢,我视你为知己,今后也愿同你做至交。至于分桃断袖,我却半点兴致也没有。”
谢瑢收回手,面色却仍是如常,只道:“至交好友同榻而眠,倒也寻常。你且安心休息,酒醒之后,我再送你回去。”
他未曾听见陆升回话,以为这青年仍在赧然,又道:“抱阳且宽心,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陆升仍不开口,谢瑢俯身看去,却发现这青年竟然已径直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