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慵懒靠在谢瑢肩头,二人未着衣衫,长发交缠,难分彼此,呼吸相闻,心跳相合,一时间竟有些温情脉脉,流连在二人之间。
谢瑢正一张张检视名帖,俱是受封之后,各方人士投递来的,或是求见、或是相邀,都欲同安国侯这位新贵搭上线。
陆升本以为以谢瑢这般目中无人的冷傲性情,该当将这些趋炎附势的名帖丢个干净才是。怎料他竟一张张看过,一时指着李侍郎,冷笑道:“这厮六年前在上巳节骂过我,说什么凶星孽子,光天化日出行,为祸百姓。如今却来邀我赴他小孙儿的满月宴,竟不怕我为祸子孙了。”
一时又指着杜曹郎:“这厮的小女儿惑于美色,整日里骚扰我,这厮不怪自己教女不严,惹人耻笑,反倒来怨我引诱他女儿。”
一时又夹着韩仆射的名帖,森冷道:“这厮曾上疏先帝,要防患于未然,勿留凶星在帝京。纵使杀不得,也要流放边塞,终生不得归乡。”
遂又将名帖随手抛下,“不过受人所托罢了,王夫人买通得了,我自然也买通得了。这真小人倒好用得很,姑且留他一留。”
陆升先前尚觉得谢瑢斤斤计较,睚眦必报,气量未免狭小。待听闻到后来,方才愈发明白过来,谢瑢幼年过得煎熬,也不知避过了多少杀身之祸才有今日,难怪性情乖戾,又不通人情。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怜惜,以至于积压心头的怨恨之意也稍稍淡了淡。
随即额角温热,却是谢瑢看完名帖,低头吻了吻他,柔声道:“可是倦了?”
陆升只摇头,蜷了蜷腿,懒懒问道:“看了这许久,可曾挑好了要去谁府上?”
谢瑢缱绻吻他,指腹贴着微凉肩头摩挲,莞尔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