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马车朝着县学所在的方向驶去。
秦墨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古孟却很不高兴,作为一名洁身自好的人,居然被拉来参与赌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代的逛青楼属于文雅之事呢,特别是对于文人、文士来说,非但不像后世那般唾弃,反而受到士大夫们的推崇。
“跟我说说沈云的情况吧。”秦墨开口,以这句话打破车里的平静。
古孟挑了挑眼皮,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不妨实话告诉你,沈云是棋道分院排名第一的老童生,其实在去年院试之前,他就已经是试前秀才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参加当年的院试,不用我解释吧?”
秦墨点头,说:“我知道,他是想延长修炼时间,争取在院试中拔得头筹,获得试廪头衔。”
“没错。”古孟耸耸肩,说:“本博士从始至终都不太同意这种做法,首先是因为获得试廪的难度太大,不是一般的大。”
和府试一样,院试同样是在一地的州府中进行,七八个下辖的郡县,再加上一个座府城,参试者有数千之众,就算是平均分为琴棋书画四科,至少也有上千人在争夺唯一的试廪头衔,其难度可想而知。
“其次,浪费这么长的时间停留在一个文位上,对于需要快速进步的地位文士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古孟正色道。
在他看来,少年人就应该抓紧时间修炼升级,只要有升级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
就像沈云这种人,为了一个试廪的虚名,不惜拿出一年的时间作为交换,就算是最后得偿所愿,也有些得不偿失。
如果他肯参加去年的院试,不管成绩好坏,总能升级为秀才,然后可以顺道参加当年的乡试,为今年再次参加乡试打好基础,说不定能考中举人呢。
可现在的结果呢,他仍然是个童生,只不过是在下邑县文道学院名列前茅而已,面对其他各县和府城的佼佼者,考中试廪的几率并不大。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浪费一年时间,怎么算都是赔本儿生意。
秦墨微微皱眉,道:“这么说来,沈云很难对付,是吗?”
“没错,毕竟他参加过三次四院之争,经验方面胜过你许多。”古孟接着说:“还有,沈云出身大户人家,他的二爷爷是仁宗嘉佑年间的进士,生前获得试前翰林文位。沈家对族中子弟的教育极为重视,后来接连出了数个举人,沈云的父亲就是一名举人,在县衙里担任县佐之职。”
沈家对沈云寄予厚望,在他身上汇聚了各种资源,大有倾家荡产也要将他培养成才的做派。
良好的家境,优质的教育,沈云在文道修炼方面如鱼得水,稳坐棋道分院童生班的头把交椅。
古孟又说:“不过呢,沈云最大的缺点是稳重有余、朝气不足,也就是此人太过老成持重,万事求稳不求奇,明明可以猛攻猛打,他却偏偏选择稳扎稳打,从而丧失了很多机会。”
秦墨笑了,说:“这一点上我比他强。”
的确,秦墨最大的优点是判断力,该稳的时候绝对不会浮躁,该冲的时候绝不会犹豫,擅长捕捉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又说:“这么说的话,以沈云的性格,他应该不会被那些心术不正的家伙收买。”
古孟摇头,说:“不一定!为了取得一个更稳定的成绩,也为了稳住对方,他有可能会答应。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也许不是这样。”
秦墨心里有底了,不管对方是否与琴道分院那帮人狼狈为奸,明天又不是决赛,用不着担心什么。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草庐外。
秦墨伸个懒腰说:“出去一趟也好,避免了棋道分院的人过来刺探消息,我们可以直入主题,开始今天的课程。”
古孟抬头看看天,说:“天色不早了,今天我只教你一个技能,不管你学会学不会,一个时辰后必须休息,保证明天的良好精神状态。明天上午的课你可以不上,用来做最后的练习。”
“明白。”
一个时辰后,古孟离开。
秦墨并没有按照约定上床休息,而是拿着西楚霸王古印来到小树林,完成聚灵之后,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将这些灵气全部吸收。
……
艳阳高照,一扫昨日的阴雨天气。
为了不让观众们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赛场从四座减少到一座,今天共有两场比赛,确定明日的决赛名单。
第一场,琴道马仲对画道严殊。
秦墨和古孟坐在距赛场很近的地方观战,不管二人中谁胜出,都会成为他在决赛中的对手,所以有必要仔细观察。
比赛开始,二人展开激烈对攻,赢得观众的高声喝彩。
马仲使用竹笛和战鼓的组合,这本是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乐器,但是在他的手中化为攻击利器,特别是战鼓,每一次敲响都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
再看严殊,面前摆着两套画笔,他挥毫泼墨,在纸面上形成复杂的图案,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二人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马仲最后凭借战鼓力克严殊,成为第一名晋级决赛的选手。
严殊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色,对着主裁判一抱拳,转身钻进人群中。
马仲面带得意,目带挑衅的望向秦墨。
古孟笑着说:“这是第几次了?”
秦墨摇头,说:“不知道,我并没有得罪他,为什么他总是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