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教谕对着马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担心,秦墨有古孟撑腰,看似占据优势,其实不然,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院监和院判绝不会让对方以大欺小。
马仲心里有底了,梗着脖子说:“学生愿意放弃使用碧玉笛,以此作为让步,秦案首是否也应该让一步?”
院监和院判对视一眼,觉得这话有理,便同时转头看着秦墨。
秦墨神情决绝的说:“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我用的都是这套文具,没有理由换掉它们。再说了,学生出身寒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文具可用。”
“你没有,不能借吗?”马仲举起阴阳五行鼓,说:“它也是借来的,你们书道分院总该有一两件好点儿的文宝吧。”
这话一出,书道文士们全都怒了。
但是怒归怒,大家却无话可说,因为真的没人能拿出中级以上的文宝。
古孟虽然有着试前贡士文位,又是县学里唯一拥有博士头衔的人,但他一生清贫,加上嗜酒如命,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连中级文宝都拿不出手,更别说高级货了。
见状,马仲心里更有底了,用挖苦的语气说:“这样吧,我再让一步,秦墨不但可以使用高级文宝,斗兽棋和另外两只毛笔也可以留下,你们还有意见吗?”
这是故作大度,其实就算秦墨能借到好的毛笔,他也不会害怕,因为新文具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熟悉,才能掌握它的特性。
此时此刻,决赛迫在眉睫,根本满足不了这一点。
琴道文士纷纷露出得意之色,马仲一退再退,如果秦墨和古孟再纠缠不放,未免有些小家子气。
古孟气的不轻,刚要发火,秦墨先一步对着他使个眼色,说:“没关系的,用这套文具一样能赢。”
马仲面露喜色,占据了文宝之利,这场比赛想不赢都难。
观众席中,许承业看到秦墨吃瘪,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他扯着嗓子喊:“原来书道分院连一件高级文宝都拿不出来,怪不得多年垫底,身为文士,对用具如此的不加重视,真是活该!”
“姓许的,你胡说什么!”孙益怒道。
许承业针锋相对:“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是哪根葱,连参加大赛的资格都没有,敢跟我这么说话,要不咱俩先比一场,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姓许!”
眼看书道和琴道学子就要炸锅,天空中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谁说书道分院没有高级文宝?书道之所以多年垫底,不是因为书道学子弱,而是比赛规则和诸多因素导致,以后谁敢乱言,一律开除学籍,绝不姑息!”
古孟嘴角上扬,道:“是贺学正,能做到如此远距离传音,他一定通过了庶常考试,而且是乘坐飞车回来的。”
铃铃……哒哒哒!
天空中传来铜铃声和整齐的马蹄声,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双马飞车出现在西边,正朝着这边快速驶来。
根据大宋礼制,庶常以上文位的官员可以使用双马飞车,逾制者夷三族,所以没人敢滥用。
院监和院判面露喜色,他们也听出是贺昶的声音。
片刻之后,飞车开始下降,直至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两匹枣红色骏马迈着轻快整齐的步子,一点儿不费力的拖着车厢停在高台前。
贺昶掀开车厢帘子,他身穿庶常官服,脸上带着威严之色。
众人急忙站起来,对着他行礼,并齐声喊:“卑职(学生)拜见学正大人,恭喜大人顺利获得庶常文位。”
院监多说一句:“既然学正大人回来了,那么今天的决赛就由您来主持吧。”
贺昶不急不慢的走下马车,对着院监和院判摆摆手,说:“大赛从一开始就由你二人负责,本学正不适合在最后的时刻横插一脚,所以主持工作仍然由你们来做,本学正只带了一双眼睛过来,你们就当我是个普通观众。”
说话的同时,他走向秦墨所在的赛场一端。
他手里拿着一只长条形的木匣,说:“子翊,这是本官通过庶常考核之后,武英殿大学士亲手奖励的一支毛笔,回来的路上顺道给它开了锋,正好借给你用一下。”
秦墨先对着他做出拜谢动作,然后双手接过木匣,慢慢打开。
木匣里趁着鹅黄色的锦缎,静静躺着一支深紫色笔杆的毛笔,他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说:“这是……紫电凝霜笔吗?”
贺昶笑着说:“没错,正是紫电凝霜笔!一般人成为庶常之后,大多得到中等文宝的奖励,由于大学士和本学正是同年进士,便做主送了一支紫电凝霜笔。”
这种笔使用雷竹作为笔杆,雷竹生长在高山之巅,经过雷电的九次劈砍通体变成深紫色,方可拿来制作笔杆;
笔锋采用紫貂、雪域迅豹和黑水獭的毛制成,三种皆是珍贵之物,可遇不可求;
此笔一般以长锋为主,软硬适中、刚柔并济,可以满足楷书、行书和草书三种书体的要求;
特别是书写草书的时候,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据说书道半圣以上的人用它写出的字,可以凝结空气中的小水滴成为白霜,覆盖于字迹之上,因此而得名。
院监对着院判点点头,院判马上高声说:“由于是新笔,秦墨可以用一炷香的时间来熟悉它的特性。”
秦墨再次拜谢贺昶,然后朗声回应:“用不着一炷香,写四个字即可。”
院判皱眉,刚要出言相劝,贺昶开口说:“既然子翊说四个字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