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七日,宜嫁取婚姻,不宜出行动土。
又一场秋雨落下,树上的叶子落得满园都是。棵棵树干都光秃秃的,了无生机。丁伯拿了根杆子清扫飘在水面上的落叶,谁知够得狠了,没注意脚下踩了空整个身子就往水里跌去。
就在他即将与水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忽然觉得领子被人拎住了。他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只觉得天旋地转之时,脚已经踩到了实处,脖子上的大力也松了。然后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亭子里听到动静的青色衣衫的娇俏女子飞快地端了杯水跑过来,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边顺一边瞪着那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黑衣男子。
“洛华,你就不能做一件好事?”
男子一脸无辜地摊手:“我救了他啊。”
“丁伯那么大的岁数了,有你这么救人的吗?”
男子嘿嘿一笑:“在我眼里,怎么救不重要,我只要结果。”
“冷血!”
丁伯缓过气来,拍了拍青鸾的手笑道:“老头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怪不得洛华少侠。”丁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拿掉落在水面上的杆子。青鸾连忙拦过他,笑道:“丁伯,您去歇歇吧,青鸾帮你清扫行吗?”
“青丫头知道心疼人了。”丁伯一脸欣慰地回房去了。
看丁伯走远了,青鸾顿时收了脸上的笑,回身对着洛华就是一拳。同时,洛华反应超快地一旋身落在了亭子上,挑衅地看着她。
“昨天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给我下来!”青鸾怒气冲冲地抬头看着坐在亭子顶上的黑衣男子。
那人竖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青鸾不怒反笑:“不下来是不是?你以为我不会轻功就上不去了?”
正当青鸾转身去找梯子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他逗你玩呢,我让他下来好不好?”没等她答应,一道青色的身影就飞身上了亭子顶上。伸手就往黑衣男子的肩上抓去,他动作很快,然而洛华动作也丝毫不慢。一卷身,便借力翻到了亭子的另一头。
亭子顶并不大,两个人便在这狭小的地方过起招来,一拳一脚都是实打实的,看得青鸾心惊肉跳。
最终黑衣人还是被“押”了下来,送到了青鸾手里。“流觞,老兄,大哥,你确定?是不是兄弟?你那三百两银子还想不想要了?下次别让我给你洗内裤啊……”
某人惨叫连天,话还没说完就被流觞扔水里了。
青鸾看得目瞪口呆,慢慢对流觞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只有流觞才降得住洛华。
这时小五跑进来,说道:“青鸾姐姐,公主说时候差不多了,准备启程上路了。”
青鸾点点头:“这就过去。”说罢也不看泡在水中的洛华,朝流觞点了点头,便匆匆向天一水阁跑去。
那座据说由千年玄铁打造的马车此刻就停在天一水阁的门口。马儿一看就是日行千里的好马,车身看起来并不奢华,很像宁嫣平日的风格。
一素衣女子呆立在马车前,不知在想什么。
“公主,走吗?”
女子回过神来,轻轻一笑:“走吧。洛华和流觞呢?”
“恩,洛华栽水里了,现在八成在换衣服。不用等他们。”青鸾拎着包袱扶着宁嫣上了车。
进去后才发现,马车外观朴素,里面却是精致而舒服。从垫子到小案还有顶部用来照明的鱼眼珠,每一样都安放地恰到好处。青鸾不由叹道:“山主可真有心。”
说完才想起来不应该提起某人,只好悄悄抬头看宁嫣。却见宁嫣笑道:“没什么好忌讳的,这马车都是他送的。我也没那么小心眼。”笑过之后,却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公主,喝茶么?”
宁嫣遥遥头:“丁伯那边可交代好了?”
“一切都收拾妥当,对外都说公主身在法华寺祈福,一时半会回不来。”
说话间,洛华和流觞已经到了。青鸾从缝里偷偷望出去,果然洛华换了一身青灰色的衣衫,但有些偏小。约莫是小五的衣服,所以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某人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便大方地回以一笑,笑得青鸾脸刷地红了。
然后“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打在头上。
转头看去,宁嫣收回书似笑非笑道:“女大不中留啊。”
青鸾咽了口水,嗫嚅道:“才没有……”
“让我猜猜,洛华还是流觞?洛华对不对?”宁嫣也不看她,自顾翻着书。
“您怎么知道?”
“你家公主我长着眼睛,并且还没瞎。”宁嫣嗤笑一声,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给你提个醒。洛华此人看似热情,其实冷心,他不一定是你的良配。或许,有人比他更适合你。”
青鸾挠挠头,觉得很难再在马车里带了下去了,然后飞快地说了句:“公主我下去骑马啊。”然后在宁嫣颇有深意的眼神里,顶着一张大红脸下了车。
宁嫣事先说好不许相送,马车便低调地从后门悄悄地出了门,驶进了帝都的正中心的朱雀大街。马车朴素得深得宁嫣的心,放在人群里就淹没了,一点都看不出来竟然是东和长公主的御驾。
日头渐渐西沉,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向着长亭古道慢慢行着。天边的云霞仿佛灿烂的锦缎,绮丽而绚烂,比新嫁娘的罗裙还要美上三分。
宁嫣撑着窗帘,看着夕阳下的帝都,每片砖瓦似乎都在流光溢彩。
骑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