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战第二天晚上就来了,但明显不是林麦想象中的疾风骤雨,相反还十分的温和。

“二弟,我们意思是让志强在毕业前结婚,你看?”,这几天也不见戴柱和林麦有什么动作,方萍和戴财显然有些急了,拉出了戴老爷子,准备开一场家庭大会。

“结啊,我没什么意见。”大热的天,戴柱和林麦站在一起,挨的紧紧地,也不嫌热,看着面前的戴家人仿佛什么洪水野兽一样。

方萍一笑,“那娇的婚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筹办?我这当大伯娘的,也好上个手给你们帮衬帮衬。”

林麦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方萍,“嫂子,娇才十五岁,结什么婚?我没打算让她结婚。”

“……”

“……”

屋子里一阵静默,夏季的闷热的风穿过戴家阴沉的窗子一点点逸散进来,打的方萍脸由红转黑,再转了红,“二弟,你也是这么个意思?”

“娇还小,不懂事,我想多留她几年。”

“老二”,戴老头抽了口旱烟,突然开口,“之前我跟你说的,你忘了吗?”

“没忘,爹,你把我的那份儿地卖了吧。”戴平从来没在他这个二儿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戴柱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此刻却挺直了胸膛,像个真正男人一样,第一次反抗这个他从来不曾反抗的男人,“娇死过一次,我不能让她在死第二次。”

没有想象中的不安和难过,有的只是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女儿。有些事儿做过第一次,接下来也就越来越习惯,就像戴柱以前不会给自己屋存私房钱一样。

“总之,让娇嫁给那个男人,想都不要想。”他头一次这么掷地有声的说话。

“他是你侄子!”,戴财突然受不了这样的弟弟,压着嗓子说,“只是让娇结婚,女娃长大哪有不结婚的?你就不能帮帮志强吗?!”

“我说了,我那份儿地爹可以卖了。”戴柱看着他哥,觉得无比的陌生,“志强是我侄子,可娇是我的亲闺女!哥,既然你说女娃长大了都要结婚,你不是也有心儿吗?”

戴财脸一黑,刚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却半天想不出什么理由,“心儿,心儿和娇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

戴柱看他哥的脸,终于死心了。或许这家人从来就没有把他当过亲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提供新鲜血液的血包,戴柱觉得此刻自己心亮堂的有些可怕。

没有一辈子的傻子,有的只是对亲人尚存的那么点儿期待。

“爹,您想分家就分。我什么都不要,留着给志强娶媳妇”,戴柱又说,“就是最近我和麦子和没有住的地方,想在家里住几天,等找到地方了,再搬出去。”

“说的什么话!”戴老爷子重重的扣下了烟灰,“你是我儿子,我还能真的让你没地方住!”,要是真的让戴柱净身出户,他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也并不是对戴柱没有感情,可他总想着自己以后是要跟老大家过的,现在就一点不能偏着老二,否则以后老大家会记着,何况大孙子还是个大学生,他得给老大家多留点儿。

事情商量到这儿也没个着落,可这家大家却都知道,分定了。尤其现在两头饭都不在一块吃了,自打林麦不做饭后,戴老太把厨房的柜子都上了锁,尤其油这种东西,全都挪在了自己的房间,不肯林麦和戴娇吃一口。

戴柱和林麦出去以后,屋里静了一会儿。

“爹,咱家那些地就算全卖了,也凑不够老三件儿啊!”嫁了戴娇,老王可答应把全部家底儿给她,这都说好了的!

“这事儿我不管了,你有什么方法你来!”,戴老头再次扣了扣烟灰,显示现在非常烦躁的心思。方萍耳尖一动,老头子这意思就是,她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眼睛一转,方萍心里头就有想法了,既能让戴娇安安稳稳的嫁过去,家里又不损失老二这一家子劳力。有了想法,下午刚吃完饭,她就去了村头的赤脚大夫那里逛了一圈……

这两天可能要下雨,屋子里特别闷,戴娇在床上来来回回的摊煎饼。

林麦收了针,对着戴娇道,“娇,妈照着你的意思改好了,快试试。”戴娇一听这话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做好了!”,扑到林麦跟前,拿起那衣服打量了一下,裙子就是简单的长裙,只不过应着戴娇的想法,裙摆特别宽大,林麦还在下边绣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

有点土……戴娇看着这么想,不过上边的短褂子倒挺好看的。她迫不及待的脱下衣服准备试试,“疼……”,小姑娘十五岁,胸脯鼓囊囊的正发育,戴娇一个使劲儿疼的呲牙咧嘴。

“毛手毛脚的。”林麦哪能不知道自己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寻思着过几天再给她做几个兜兜,成了大姑娘可再也不能赤膊上阵了。

裙子看上去有点土,但上身效果却相当的不错。戴娇站在炕头,转了个圈,配合裙摆处的牡丹,仿佛正欲盛放的花骨朵,看上去复古又文艺,有点像再老一个年代的读书的小姐,很知书达理。

摸着衣服袖子上的刺绣,戴娇满眼的赞叹,“妈你这手艺,搁几十年以后都饿不死!”,几十年以后,就流行这样手工制造的老东西。

林麦抿唇笑着打量自己闺女,“自个儿踏着花样子瞎琢磨的。”别说闺女穿这个还真好看,小脸儿扬着,那一身的气派,真不像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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