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是孱弱的,一掌便能分毫不差地包裹住,瘦得令他心惊又心疼。
“慢慢……”他呢喃着声音里有着沙哑,难以想象当初她吃的苦,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并非如她相貌一般弱不禁风。她也曾是傲居众人之上的金枝玉叶享尽繁华,骤然间跌入泥沼之中饱经摧折,却仍是费尽心力艰难求存。她的坚韧,许多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包括他在内。
他慢慢挨了过去,仗着辨不清彼此的糜暗将下颚抵在她的肩窝里,唇齿间徘徊着她的名字:“慢慢……”
好像这样才能确定她人在眼前,人在掌中一样。
明明现在他是高高居上,可有的时候她却好似才是这个府邸这个天下和他这个人的主人一样。情爱总令人疯魔,他大概已经疯得神志不清,怪异的是他甘之若饴。
简单的相拥逐渐变了味道,一个想头一旦开了闸再想收手难如登天。
他焦虑着躁动着又忌惮着,缠绵缱绻地贴在她脖颈边摩挲着,渐渐的,热潮暗涌,混着帐中香氤氲了彼此的眉目。
突然静卧不动的秦慢蓦地翻了过来,倏然间鼻尖对鼻尖,四目相对,雍阙被她吓得魂差点没飞出去,木讷地搂着人动也不敢动,一时间羞愧懊丧窃喜种种海浪般淹没了他。
秦慢却是得意非常,笑声如风蹿过了玉珰银铃,张开双手搂住雍阙的脖子借力顺势压在了他身上,拖长了音调,两眼睁得大大的:“督主,你在对人家做什么?”
雍阙恼羞成怒地差点没把她掀下去,她竟然是醒着的!不仅醒着,还憋足了劲儿等着看他笑话!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心眼坏得冒泡,别看外表小白兔似的温文无害,那颗心剖开了比墨还黑!
到底是自己趁人不备,理亏在前,他的脸有些绷不住,努力淡定道:“我怕你着凉,过来抱着你替你挡风。”
说完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急智,这么厚颜无耻的理由也能脱口而出。
秦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慢声慢气道:“挡风为什么要亲人家?”
“……”这种问题由她一个姑娘家问出来是不是太彪悍了!他白净的脸颊浮起了怎么消不下去的红晕,顾左右而言他:“今儿你熏了什么香,我嗅着怪好闻的。”
秦慢哦了声,低头老老实实闻了一下:“苏合香,不过是昨儿入宫前熏的了。”
见她转移了注意力他才松下一口气,秦慢忽地俯下身来紧紧贴在他身上,他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嗖地抖了一遍脊梁骨。尚在僵硬,秦慢大大方方拨了拨他的衣领,埋头小狗似的东嗅嗅细闻闻,下结论道:“嗯,督主也很香。”
他一贯爱清洁,后来养尊处优了从里到外每一层衣裳皆是用清香熏蒸,比好多王公贵族还要讲究。她夸他固然高兴,但是这个姿势实在太过危险,他能守着自己的理智纹丝不动,但是某些难以启齿的地方却是万般不容他掌控。
清心寡欲了多年,一旦挑起点火星,便可成燎原之火。
“你,你先下来。”他无比挫败道。
难得见到雍阙吃瘪的窘状,秦慢眨巴着眼睛无辜道:“督主是嫌我重?”
重?怎么会,就这么轻飘飘地跨在他身上,他还担心一阵风能吹走了她!入京没两天安生功夫,是得好好养养她了。
他兀自胡思乱想,秦慢撇下嘴角:“你要是嫌弃我重,直接抱我下来就是了。”她托起了腮,“可见督主你虽然是个太监,但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
“……”
被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太监也罢,但她口中那种经验老道,情史丰富的口吻实在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不防地他竖起双腿,铁钳似的将人牢牢夹在中间,秦慢一呆,没给她逃的机会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她的手肘一拉,秦慢啪叽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低头,冷冷看她:“得意?嚣张?吃了熊心豹子胆?”
秦慢终于觉得不妙了,方才嚣张忘形过头,却忘记她的身手远不是雍阙的对手,她喏喏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终于重新掌握回主动权的他傲慢地回道:“迟了!”
他原本也只想蹭蹭油水,抒发情丝,谁知道她竟胆大包天到戏弄他!在她面前,他已经变得那么虚张声势好欺负了吗?!
越想越是恨意绵绵,想着再放两句狠话,结果对上秦慢的眼神他反倒愣住了。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纯澈天然,无所畏惧啊,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么躺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危险至极的一件事。他真不知要为她的英勇无畏喝彩,还是为她的单纯无知而窃喜嘲笑,他沉声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秦慢呃了下,她想了想,往纱帐外看了眼,眼巴巴地瞅回来:“是不是该吃早膳了?”
“……”
她无端充满信任的眼神击垮了雍阙最后一丝理智,他五雷轰顶、怒不可遏,她究竟对他的身体有多放心??他为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而感到可卑可叹,无处发泄的愤怒只能一股脑地冲向了她。
被拉扯回床榻深处时秦慢犹自不解,等雍阙阴冷地注释着她,和个精致的厨子一样慢条斯理地卸着彼此身上的束缚时她方慌了,慌得不着天不着地,脑袋像冲垮的堤坝,完全无法阻止他汹涌而来的情潮。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督主,你不是……”
他默不作声,握着她的手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究竟是不是如她想象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