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半晌,捡起一片蜜瓜干投入水中,瞧着那漾开的水波出了会儿神,才将那两封信折了几折,递给春早吩咐道:“你去送回书,顺道将这个交给太子罢。”
春早知道她的心事,强忍住悲酸,颤着手接过,又听她淡淡说了声:“还有件事,非你不能为之。”
春早回头,见她拿出一只瓷瓶来,面上惨白地仿若浮魂:“把这个赐给孔嬷嬷。另外僖嫔那里……”容悦似乎顿了一顿,又道:“就随她去罢。”
春早似乎猜到那瓶中之物,明明并非冬日,她心中一痛,颤声道:“主子,虽则面对的是太子,可咱们也不一定会输啊!”
“你不了解皇上,”容悦面上十分平静:“咱们面对的是仁孝皇后的结发之情,是皇上对她舍命产子之愧、是索尼助他亲政的忠心,最后才是对太子的舐犊之情!
这样一来,即便是暂时赢了也一样是‘输了’,皇上不会为了我和胤礻我而置仁孝皇后于不顾,侥幸算计成功,以这许多对妃嫔的限制,我也无法插手朝政,将赫舍里家悉数拔除,咱们也是有把柄在外的,想来以索额图之精明,不会没有察觉,到时候翻出来,皇帝越会对赫舍里家愧疚而怨恨我毁他父子情份,纽钴禄家的下场……汉武帝的卫子夫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我以命相抵,即便将来翻出来,皇上瞧在我以死赎罪的份上,十之八九会宽免纽钴禄家。
再者说了……即便不服这药,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倒不如豁去性命为胤礻我和纽钴禄家换一个安稳。”
有一点容悦没有说出口,她希望二人能止于这微薄的情分,不要变得阴谋相对,步步谋算!
而在千里之外的塞外草原,这日喀尔喀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等来朝,皇帝与众人谈笑赐宴,又赐给衣帽蟒缎等物,回了御帐。
王贵人上来递上醒酒汤,又为他宽衣,皇帝只问:“宫里有回信儿没有?”
王贵人温柔答道:“有,臣妾放在那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