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关。
时至今日,庞毅大军已经连续攻击了六天,城关下尸痕累累,血流成河,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却无人退缩,这都要拜蒋义元之功,每每有士兵惧战时,他总能有办法重整士气,让士兵们继续卖命。
此时激战正酣,段云、臧林等人亲临阵前,指挥攻城部队不断向前发起冲锋,而庞毅和蒋义元,则是在后观战。
两人皆紧皱着眉头,但却各怀心思,一个担心损失太大,而另一个,竟担心士兵死的太少。
当看到前方攻城的五千人又死完了后,庞毅终于忍不住问道:“军师,要是再这样攻打下去,我担心我们幸幸苦苦积攒起来的这点兵马就要全没了,是不是可以退军休整了啊,已经死伤近十万人了,还不够么?”
“主公啊,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么?”
蒋义元神色有些担忧,他看向城关上那个身着黑色战甲的将领道:“魏宁可是个人精,我们要是损伤的兵力少了,他如何肯确信我们是真的兵乏而退军,如果不信,他就不会上当,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这十万人也就死的无任何价值。”
“昨夜探马来报,姜云亲率五万精骑而来,距此不过三百里,预计今日傍晚他就能赶到,我们要在他来这里之前,死更多的兵马,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计策万无一失。”
蒋义元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和庞毅说了,虽然计策很完美,但他却是心疼士兵,那都是他逐鹿天下的本钱,这样白白消耗,如何舍得。
蒋义元深知庞毅的心思,他劝说道:“主公,但凡成大事者,都必须要心狠,一个圣君明主的诞生往往需要无数英魂的铺垫,他们的死并不是没有一点价值;沙场征战、马革裹尸,这是他们的归宿,也是他们的荣耀。”
“好吧,我说不过你。”
庞毅突然调转了马头,他神色木然道:“你在此督军吧,我先回营了。”
“诺。”
庞毅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疆场厮杀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死伤过十几万士兵,这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白白葬送了,而究其原因,只是不过是为了铺垫一个计策而已。
待庞毅走后,蒋义元叫来了段云,直接下令道:“段将军,再调一万士兵上来继续攻城,告诉那些攻城士兵,第一个爬上城头的,本军师奖励他白银两万;杀敌一人者赏金百两,杀敌十人者赏金千两,以此类推,如果他们战死了,这些奖励将会全部送给他们的家人,决不食言!”
段云神色震惊,忍不住问道:“奖励这么多?”
蒋义元指着前方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道:“就这情形,新兵们一看到就会心生惧意,还有些甚至会呕吐,不奖励多点,士兵们还敢往前冲么?”
“那末将这就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开始攻城。”
段云道。
蒋义元道:“你最好快点,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撤离这里。”
“什么?撤离?为什么?”
段云惊异道,他原本都要前去调遣兵马了,却被此话惊的停留了下来。
既然要撤离,那又为什么还要继续攻城,让士兵们白白葬送性命呢?段云想不明白,因为他觉得,在天黑之前是根本无法攻陷泗水关的,也就是说此时冲上去的士兵都要白死。
“段将军,不该你问的就别问,须知军令如山,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执行我的军令就行!”
蒋义元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士兵们白死的。”
此话说的很有深意,听其意思好像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段云也不是傻子,他当然听的出来。
经过这几月以来他和蒋义元的相处,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家伙,这样一个人竟然舍得拿万千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其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这个阴谋还不小,极有可能就是攻陷泗水关。
一念至此,段云满脸兴奋,他正期待着那一刻,到时候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好,军师稍后,末将这就去调遣兵马!”
........
半个时辰后,段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士兵拉了出来,在一番义正言辞的鼓励和精神刺激下,士兵们开始向泗水关发起猛烈冲锋,他们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凶悍程度直叫人心底发毛。
此时在泗水关城墙上,魏宁、秦梁竖立在此。
看到城下敌军又一次发动了攻击,魏宁冷汗直留。
他现在不担心秦梁会出城追敌,可又担心敌人攻的太猛城池会失陷。
因为连续好几日的攻打,城墙已有多处破损,最重要的是,城内没有多少兵了。
除去秦梁前些日子挥霍的那一万多士兵,还有以前死的,以及死于守城战的,现在可战之兵已不足两万,如果再这么攻打下去,不出两日,泗水关将会因为兵源缺乏而失陷。
当然,他可以就地募兵,但其后果是十分严重的,这是有反叛嫌疑的举动,要是被朝中大臣弹劾,那绝对是一告一个准,募兵者必被灭族。
他可不敢冒此大不为,所以,他此时非常期待姜云的援军,那五万精锐重骑正好能解救泗水关现在的困境。
“这些人都疯了么?明知是死还要往前冲,哼,看我再斩杀他几百士兵!”
说话的是秦梁,他手握铁锤站在魏宁身旁,每当看到有敌人从云梯上爬上城楼时,他都会立即走过去,一锤将敌人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