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梦涵准时来到会听轩。由于吃午饭时程征一姗也在,梦涵就顺道把一姗也拐带来了。梦涵邀请她的时候还担心这位公主会不屑一顾,没想到两人一拍即合,程征看一姗兴致盎然自是无话可说,无奈自己有公务在身不能陪同,只交代让多带几个人跟着,这话当然被梦涵远信自动屏蔽,大白天大京城里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梦涵交代朱致来给一姗安排个单间,不许人靠近。朱致来一看装扮便知这少妇贵不可言,连连请入。一姗进了单间,门窗垂着纱布和竹帘,遮挡的很好,从外面看根本分辨不出屋内有几人。打开门窗外面的声音清晰传来,客人若想清净一会儿,关了门窗即可。几人进来环顾一周,很是满意。梦涵要去准备登台了,远信一向是坐在外面的,这样能看见梦涵。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陪着一姗,叔嫂两人共处一个密闭房间,难免觉得尴尬,就对一姗说,自己就在门外坐着,有事唤他。
刚登台一会儿,便见袁辰进来,像是知道远信在哪一样,转身上了二楼和远信同桌坐下,全程不带任何寻找的目光,梦涵暗自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追踪功能。
远信不满道,“你还真闲啊,我请你喝茶你不去,梦涵一句话你就屁颠屁颠的来了。”言语中已然没了昨日的感激。
袁辰依然笑着,“昨日天色已晚,再说老王爷也在府上,我去打扰多有不便,还请不要见怪。”
袁辰不失礼貌,说的在情在理,远信突然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袁辰能招梦涵的喜欢,必然有一定道理。
袁辰收起折扇喝茶,“昨晚我的话不知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你指什么?”远信问,你昨天说了那么多,我能都记得住啊。
“姚姑娘她树大招风。”
远信无奈叹道,“我也无可奈何啊,我既不能把这棵树修剪一番,更不能把这棵树砍了。”
“所以你就来守着了?”
“我还能怎样?”
袁辰摇头,“你是守不住她的。”
大五月的天,远信顿时感觉一股凉意袭来,直冲心房,“你有什么高见?”
“一棵树在外面固然招风,倘若在树林里,被比她更大更繁茂的树围着,你觉得她还招风吗?还引人注目吗?”
远信否决道,“把一棵大树挪进树林里,搞不好它会死的。”
袁辰哑然失笑,“那你为什么不做她身边更大的树?”
远信苦笑,“你认错了,我是一棵草,野草,长不成树。”
袁辰坚持道,“你认错自己了,你长在杂草堆里,你便以为你是草,其实你本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远信怒问,“长成树有什么好,等你长成了大树,你发现还有比你更高更大的树,你不甘心被他们抢走你的阳光和水分,然后你便开始明争暗抢,尔虞我诈。你告诉我长成大树有什么好,倒不如一棵小草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给一点阳光给一点水分就能生存。”
袁辰严肃的说,“长成大树可以保护你心爱的人。姚梦涵她已经不是一颗小草,你看不出来吗?你宁愿放开她也不愿意为她长成一棵大树吗?若有一天你必须步入争斗才能保护她,你是义无反顾的为她去争去斗,还是继续做你的小草,过你安逸的生活?”
远信被问住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或者说只是对梦涵他从未想过,阿引不就是这么离开的吗?看着楼下大厅内的梦涵,她正滔滔不绝,谈笑自若。我不是大树,便留不住任何人吗?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要去追求大树呢,为什么都不甘愿和我一起做小草,平静一声呢。
袁辰见远信似有所动,继续说,“你把云族想的很黑暗,很残酷,其实,这正说明你很幼稚。”
远信不解,“为什么这么说我?云族不就是充满权力斗争的吗?”
“争斗别说是在云族,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都可能存在。你只是被黑暗遮住了眼睛,看不见光明罢了。”
“光明?”远信不屑的一笑,“云族里有光明可言吗?”
“当然。”袁辰果断坚定。
“你敢说你坐上大将军之位没有算计过任何人吗?”
“我没有。”
大厅内突然叫好声四起,梦涵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不紧不慢的放下,神色从容自然。讲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然练就了镇静淡定的心理素质,调动听众们的情绪自是游刃有余。梦涵拍了醒木,在听众们伸长了脖子的期待中继续开口。
远信紧盯着袁辰的眼睛,企图寻找到他想看到的退却,但袁辰却始终坚定,没有一丝躲闪。远信咬牙怒道,“你胡说,我不相信。”
看远信认真的模样,袁辰又露出他一贯的淡笑,如温柔的清风扫过,“我不认为这世间有什么东西需要我用阴谋手段才能得到。你对我的看法,你自己定夺就好,都是你的自由。”
远信居然有要相信他的冲动,一个连被人误会都不着急辩解的人,我相信他若是有手段也不会不敢承认。他所憎恶的云族,他固化在心里的偏见,就在这一刻被扭转吗?云族当真还存在光明吗?存在一个不涉足阴谋权术的洁净之地吗?远信抬眼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你有什么目的?”
袁辰再次爽朗一笑,“我有什么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看到你和姚姑娘在一起,有感而发吧。你若觉得我心怀不轨,就全当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