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时候,梦涵走在街上发现沿途张灯结彩,粉饰一新,听路人议论好像是祭天大典什么的。街上喜气洋洋,到处洋溢着欢庆的气息,梦涵被一片热闹包围却高兴不起来。
“那你一个人在外游历?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当然会。有时候在外地遇到热闹节日的时候,即便融入了他们的欢乐,也会感觉很孤单,会很想家人。不过以后我就不怕了,你愿意陪我浪迹天涯吗?”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远信当晚,两人秉烛夜谈说的话,是的,远信,没有你,我即使走在最热闹的大街依然觉得孤独,我即便被最欢乐的气氛包围依然不会高兴,原来你在我心中已经如此重要。我不要一个人上街,一个人去会听轩,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来,我要和你一起,我要你陪我。
梦涵回到王府,远信搬了个躺椅正在凉亭里悠闲的吹风,梦涵把他拍醒说,“后天六月初一啊。”
远信懒懒的睁开眼睛,淡淡的“哦”了一声,继续睡。
梦涵把他拉起来,“你起来啊,不要再睡了,祭天大典啊,文武百官不参加吗?你好歹也是个侯爷,你不参加吗?”
远信有气无力的坐起来,“我在朝中没有职务,不参加也无妨,没人记得我。”
梦涵不甘心,“我想要你陪我去看啊,我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我很想去看啊。”
远信皱着眉头,“我要把族规抄十遍才能出门,现在一个字也没写呢。”
“找人帮你写啊,府里的下人多的是,总有认字的吧。”
远信撇嘴,“你以为我哥是傻子啊,这么好骗,他认识我的笔迹,ok?”
“那你说你手受伤了,笔迹难免会变的嘛。”
“变也不能变太多是吧,算了吧,哪天我心情好了我自己抄抄得了。”远信叹息一声,破罐子破摔吧。
“你进了一趟刑部大牢,不会是伤着脑子了吧,”梦涵煞有介事的摸向远信的额头:“不发烧啊,你怎么突然间这么老实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没事。”远信翻了个身,背对梦涵。
“你这分明是有事,没事你才不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呢,怎么了?告诉我。”
远信想起那天晚上爷爷的话,“你要是再和她这么胡闹下去,你们的婚事想都别想!”
梦涵见远信出神,晃着他说,“你说话啊,我们说过要坦诚相待的,你不许瞒我。”梦涵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底气,不过远信自己也失魂落魄的,没有丝毫察觉。
远信勉强一笑,“没事,接连被我哥和爷爷训斥,心里不痛快而已。”
“这都过去三四天了,你不至于吧,以前他们说你你都是转眼就忘。”
远信坐起来突然抓住梦涵的手,认真的问她,“梦涵,若有一天,我想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梦涵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愿意啊,我说过天涯海角都和你一起的啊。”
“你真的愿意?你放得下这里的一切?”
“这里哪有我的一切,你才是我的一切。”梦涵揽住他的背,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你怎么了?”
远信开心的笑了,“没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若有一天这里容不下我们,我带你离开。”
梦涵点头,柔声细语的趴在远信肩膀上说,“好啊,你要走我随时都可以跟你走。可是,现在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祭天大典。”
得,又绕回来了,远信哭丧着脸,“可是,我不能出去啊。”
梦涵离开远信的肩膀,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出去?凡事总免不了有个例外嘛,你要是抄不出来,程征他就忍心一直软禁你?”
“反正他不松口,我是不敢出去。”
“那我们就想办法,你不是说你哥最疼你吗,你说点好听的打动他不就行了?”
远信抱怨道,“我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上,哪有机会说什么。”
“那你就写啊,”梦涵出着主意,“你写一封真诚感人肺腑的信,我拿去给他,再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给你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润色一番,保准能打动他。”
远信摇头,逐条分析道,“行不通,第一,我手上的伤还没好,写字肯定写不好,第二,我哥不吃这一套,第三,我不知道写什么。”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梦涵兴奋起来,“你别忘了我是靠嘴吃饭的人啊,编几句辛酸落泪的句子不成问题吧。”梦涵的脑袋以每秒7200转的转速转着,《陈情表》不就是个很好的典范吗,李密连皇上都能打动,远信怎么也是你弟弟吧,你是有多狠心还不松口?你敢不为所动本姑奶奶再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梦涵心中有了主意,得意一笑。
梦涵拉着远信回到书房,挥舞着羽毛先把《陈情表》里能记得的部分写下来,然后又几经斟酌,好一番修改,半个时辰后,终于成稿。内容不过是先怀念小时候的手足情深,在外游历时对家人的思念,感激程征的诸多照顾,推崇程征的丰功伟绩,自己游手好闲还惹是生非的汗颜,痛悔自己的过错,最后再加几句感激涕零催人泪下的煽情语句。
远信看了连连撇嘴,不过还是在梦涵的强迫利诱、死缠烂打之下极不情愿的抄了一遍她的《陈情表》,标题都没换,梦涵本来不想这么懒的,后来觉得也挺合适,陈情嘛。
梦涵乐乐的拿着信去端侯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