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卿愿意留下来,萧二舅招来侍女为她安排房间。
而且他明显是个大忙人,才小坐了一会儿便有族人来报,有事寻他。
萧二舅起身吩咐:“菱儿,娆娆多年未归家,你带她和林小友在府里四处逛逛。”说完带着萧家三表哥离去。
萧菱正欲拉着两人逛园子,就听萧大舅母望向梅娆:“娆娆不想见见你蔓表妹么?”
一说起萧蔓,梅娆心里疑团重重,刚才萧菱等人均在,她不好详问大舅和表哥的事,她也想知道这几年萧蔓到底发生何事,所以从善如流地留下来。
但不顾林卿又不是她待客之道。
犹豫间便听林卿善解人意地说:“你不用管我,我随萧小姐四处转转。萧小姐不介意吧?”
“林姑娘哪里的话,我当然求之不得。”一丝僵硬从萧菱脸上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柔柔的笑意替代。
萧大舅母见闲杂人等均已离开,匆匆行至门口,左右顾盼一番,才回身对梅娆落寞地长叹:“娆娆,今日的萧府,已今非昔比了。”
随着这声叹息,凉风卷起落花吹过精致的穿廊,檐下笼里关着的金丝雀飞扑着翅膀发出啾啾声。
萧大舅母望着四面碰壁的笼中鸟:“娆娆,如今我与你蔓表妹,就如这囚鸟一般,看着金屋华衣,却半点不由人。”
“大舅母,我在城东坊市听闻大舅舅去世了,还有,大表哥和二表哥也失踪了?”梅娆动了动唇,最终问了这个问题。
这个话题仿佛瞬间让萧大舅母老了十几岁,她幽幽道:“若不是为了几个孩子,我又何苦苟延残喘于世。”
“舅母”想不到大舅母悲观至此,梅娆有些动容。
“娆娆,你随我来。”
两人穿堂过室,直至最里,推开内院小门,便看到萧蔓端坐在软塌上,往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听到动静,她转过目光来。
她明显刚洗漱过,散着黑发,不知因为院里淡淡的清香,还是柔和的春光,让女子清亮如水的双眸越发清澈。
想起林中的一幕,梅娆神色有些复杂。
招呼过后,三人在萧蔓房间的圆桌旁坐下,萧大舅母叹道:“这几年萧府变化甚大,许多老人离开,而变得最大的非你二舅一家莫属了!”
“母亲?”萧蔓见母亲这直愣愣地向梅娆提起家中事,不由蹙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暗下轻轻扯了扯萧氏的衣袖。
萧舅母拍拍萧蔓的手,温婉一笑:“你娆表姐不是外人,绕绕自来与我们亲,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的。”
“舅母,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情况真如此举步维艰了?”手心手背都是亲人,亲人间的龃龉最难断清。
萧舅母心中凄然,轻轻道:“事情还得从十年前说起。十年前亦是从城南外开始有妖兽做乱,当时出现的是专食人心的妖兽,你大舅带着萧商与萧家几位旁支弟兄及部分族人去除妖,然而回来的就只有你二舅萧商一人。除萧商外无人知晓过程如何,据他说,你大舅为了灭杀妖兽自爆而亡,与妖兽同归于尽。妖是灭了,你大舅却连个尸首都没了。”
说到伤心处,萧舅母潸然泪下:“接下来几年,府内就开始流年不利,先是你二舅母进阶时无故岔气而亡,过了两年,睿儿外出历练无故失踪,后来你宇表哥出去,也相继失去踪迹。我派遣多人去寻查,皆未查得任何踪迹。我日夜期盼我儿能归,可惜十年过去,仍未见归人。”
“权力动人心,自你大舅去后,你二舅便开始变了,起先怂恿着睿儿出门历练,后来宇儿也失踪之后,他便名正言顺继承萧家。”
“萧府他拿去便拿去,至你大舅去世,睿儿和宇儿失踪,我们孤女寡母也自知支应不起萧府门庭。但他万不该为了区区几颗丹药,欲将蔓儿许配给夏三爷的儿子夏天明。这夏天明繁骊城谁人不知他是个不学无术、几层修为还全赖丹药填上来的纨绔子弟。而且,这多年,他经常克扣我和蔓儿的修炼资源,我倒罢了,但他延缓蔓儿修为进阶可谓居心叵测!我本不想怀疑他,但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得益的都是他,由不得我不怀疑。”
听到这里,萧蔓双拳紧握,指甲已深深陷入肉内,她隐忍的眼中越发坚定。
而梅娆听到这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那等作为竟是出自她那个低调温和一心修炼的二舅?!
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她不怀疑大舅母所言,大舅去世、表哥失踪,不论过程如何,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况且她在林中,就已发觉那丫头对蔓表妹很是怠慢,如果是以往,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而且她进府之后,张伯慌乱地引她们过来大舅母处,生怕半途被人劫了,二舅一家又匆匆赶来照面,最后连林卿的客房都是二舅吩咐下去,凡此种种蛛丝马迹皆表明,二舅已掌控萧府,而大舅母和萧蔓过得并不好。
梅娆不由万分唏嘘,想不到她此番回来,萧府已无半点以往其乐融融的景象。她握住萧氏的手:“大舅母,这些年苦了你和表妹。”
一经安慰,萧氏的泪越发汹涌,而萧蔓虽然微红了眼,却紧紧抑制着欲流的泪水。她抹抹眼睛,强笑道:“母亲放心,老天有眼,那夏天明今日已被妖兽咬死了,萧商暂时打不了我的主意。”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萧氏叹了口气:“但愿他们能消停一段时日。不过蔓儿,那夏三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