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染进了屋子,一边有些懊丧今天这个失败的“第一眼”,一边洗了脸,重新梳好头发,换一身得体又不过分正式的毛衣和小脚裤,鞋子也换了干净搭配的,清清爽爽,这才重新出来。
两个随从人员却都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刘大仁的母亲一个人,悠悠地喝着茶。
“还有两位客人……”
“他们还要去市区里,拜访几位老朋友,先走了。”刘母淡定地说。
许宁染取来热水,为刘母的杯子里续上茶,再把桌子上剩下的两个茶盏收下去。
在厨房里,她默默为自己打气。
刘大仁才离开北都没两个星期,他妈妈就上门了,态度温文有礼,但不咸不淡,她心里面的态度,许宁染不用猜也知道,她来的目的,宁染也猜得来。
就像当初,陆韬的妈妈在咖啡厅里跟她“坐坐”一样,今天这一盏茶,喝得也不会容易。刘大仁的母亲没有像当初的陆太太一样,当场给她难堪,她已经很感激。
这一天总要来的……再向后,也许迫于压力,两个人说分开的那一天,也总要来的。还不是得面对。
她回到偏厅,在李涵之侧面的沙发上,偏着身子坐下,面向长辈的方向。
李涵之打量一下屋子里,在原来的基础上,分明添了一些新东西,儿子为她,暗暗花过不少心思。
“住得还舒服吗?”她的问句听不出心思。
许宁染点点头:“大仁他很爱惜祖屋,所以把这里维护得很好。”
这答案,倒是让李涵之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唯唯诺诺,一副被“皇太后”问责的惶恐姿态,未免小家子气,李涵之肯定看不上。但如果她因为刘大仁的用心和宠爱,就在男人的母亲面前洋洋得意,那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傻瓜。
倒是这个答案,给足男人面子,又不凸显自己,其实是个很有情商的回答。
李涵之接着闲聊:“你刚才在院子里干什么?种花?”
“朋友送了两株桂花。兰庭桂树,寓意挺好,就想种在院子里。”宁染老老实实回答。
李涵之状似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锄掉的那些海棠,是大仁的爷爷最喜欢的。老爷子喜欢夜里端壶茶,坐看海棠花开,开得很好呢。”
这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把一个天大的山压在了许宁染头上。宁染脸色都微微一变。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爷爷喜欢的!”她紧接着说:“不过,那些花可能染了病,我看过,从底下根都枯了,确实救不活……我想在这窗子底下再种一排花的,多选几棵各色的海棠补上来,这样可以吗?”
宁染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对方如果存心发难,别说种一排,就是把整个碧山全种上海棠估计也没用。
李涵之却点了点头,让这事儿过去了,又补了一句:“不用你费劲儿了,回头让花匠送几盆过来。”
这话隐隐的,又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许宁染不好接话,只好陪坐着。
没坐几分钟,外面大门“哗啦”一响,是刘大仁提前回来了!
他一踏进第二道院子,看见种花的工具放了一地,一棵小桂花树还歪歪扭扭放在边上,心里就一颤,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大步向着正屋里过来。
许宁染站起身还没迎过去,他已经一步踏进来了,脚步分明匆匆,脸上也有微汗,看见母亲端坐在沙发上,神色却掩饰得一丝慌张也没用,朗朗地叫一句:“妈,您怎么来啦,也不让我去机场接。”
这心机深沉的狐狸崽子,还在自己妈面前演戏,李涵之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是心疼女朋友,害怕她吃亏,能这么快跑回来?
“知道你工作忙,家里的司机陪着我来的。”李涵之微微笑道,看着儿子的眼光,显然不像看许宁染疏远,掩饰不住慈爱。
“再忙,接老妈的时间也得有。”刘大仁笑道:“就算我不在,宁染也能去接您呀。”说着,目光转向许宁染,还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我看你在院子里种树呢?这样好,来年就有桂花香了。”
他可不是那种没用的男人,两句话,就把妈和女朋友两个人拉在一起了。
宁染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分亲昵,但非常自然。看得出来,她对着刘大仁,那种开心是真实的。
刘大仁走过去,挨着自己妈坐下了,宁染却没有再坐下,她温言道:“我煲了些汤,阿姨您和大仁先喝一点,晚饭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的。”
“不必太费事,我在家里,也不怎么吃晚餐的。”李涵之还是淡淡地说。
许宁染没再说话,默默去了厨房,过了片刻,端两盅热腾腾,煮成乳白色的鸽子汤过来,放下了,又默默出去。
刘大仁有些不忍,却没有叫住她。他知道,此刻不是对她殷勤的好时候,反而,先搞定自己的妈,才是“长治久安”之策啊!
“妈,尝尝这个汤。”他亲手为母亲捧到面前:“宁染手艺不错。”
李涵之并不推辞,接过来喝了一勺,却也不评价,淡淡地说:“以前家里的厨子也经常煲汤,不怎么见你喝。”
刘大仁一笑,才不正面回答这种陷阱问题,而是环视屋子里一圈,笑着说:“您看这屋子是不是比以前有人气多了?宁染亲手添了些东西,还别说,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李涵之怎么不知道这臭小子的意思。他是想说,这屋子可不是他金屋藏娇,一力布置的,许宁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