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七年初春lùn_gōng行赏之后,边城开始进入不寻常的平静日子,城外所有的关隘都没扫到过泽棘人的影子,各个哨所都不再能见到泽棘探子的身影,几乎不再敲响的战鼓和吹响的号角让边城百姓们以为是泽棘人连续几年来节节败退已经元气大伤,再没心力攻打大云,齐声赞扬着白家军,期待着从今往后的太平日子。
然而老兵油们却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对于将领们要求加大的训练内容毫无怨言。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白启济和泽棘族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当然知道现在的泽棘的可汗乌云达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一统草原的时候才三十岁不到,这些年来对大云朝的觊觎从来没有放弃过。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大云朝已经换了两任皇帝,乌云达也已经七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高寿。很多人老了会贪图享乐,像祖皇帝;而有的人老了,反而会更固执的想要加快完成自己的梦想,像乌云达。
乌云达是个有雄才伟略的可汗,统一草原后曾经和白家军交战十几年,后来因为先皇的对白家军的怀疑,泽棘族得以修生养息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间,泽棘族在云朝烧杀抢掠无数,一直在为攻打大云朝做着准备。
直到近几年对上白家军才才没有再一味的掠夺,反而吃了不少的亏,尤其阳翟五年因为翻越英雄山还折了不少的精锐好手,可离损伤泽棘的元气和根基还差得远。
所以因为伤了根本而放弃攻打大云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泽棘族如此安静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大将军的指挥所里,白家军的上层基本上都聚集在这里,沈秋作为唐嬷嬷,如今唐将军的“亲卫”也沾了光跟了来。
“乌云达的三个儿子已经开始夺嫡之争了。”一个中年将领道,“他的二儿子梅力更呼声很高。”
梅力更沈秋知道,就是曾经策划绑架白玉琛的那个人,时候沈秋还专门去了解过,此人行事周密严谨,擅权谋,倒一点都不像草原人的勇猛直爽。
“大王子□□的母亲是草原察耳嘉部落首领的女儿,身后有察耳嘉部落支持,实力也不差。”
……
随着众人的讨论,唐将军问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沈秋道,“沈校尉,你怎么看?”
沈秋想了想道,“既然他们已经争到了这个地步,证明乌云达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而且对我们大云朝的攻打成果,可能就是他们谁能继承王位的重要砝码,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时间紧迫,应该不会等太久。”
众人赞成,于是加紧了布局和训练。
沈秋所料不错,短暂的蛰伏期过后,不同于往年入冬才有动作,这一年秋收刚过泽棘族就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战争。边关的哨所几乎同时升起狼烟,各个关隘都受到了疯狂的攻击。
“五十万大军!”沈轩咬牙切齿道,“乌云达真是个疯子!”
这几乎是泽棘人所有的战力,这是乌云达孤注一掷的赌博,赢了,泽棘族攻入大云朝,乌云达享受万世赞扬,输了,泽棘族会伤了根本,十五年之内,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正因为破釜沉舟式的状态,才更可怕。
哈幕府白家军只有三十万兵力,如果乌云达没有发疯,这些兵力绰绰有余,试想谁会倾注一国之力来攻打一个地方?可如今却远远不够,尤其面的的还是比往常更加悍勇的泽棘兵。
“泽棘东北边的朵真人可也不是好惹的,乌云达也不怕后方空虚,让别人摘了桃子。”王普寒道。
“既然他敢这样做,证明后方没有后顾之忧,若是这样只有一个可能……朵真人和他们合作了。”沈秋道。
“关阳城的兵力怕不能动。”白玉瑾眉头紧锁。
关阳城在哈幕城的东北,两城呈掎角之势,往年哈幕府主要对付泽棘,关阳城那边主要对付朵真人,互相牵制敌军,守望相助。
“先死守谷阳、冠云、樊龙关隘,抢收粮食。”白启济看着沙盘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冯将军,五千精兵,谷阳关;周将军,五千精兵,冠云寨;沈校尉,五千精兵,樊龙关,务必守三日,否则提头来见!”
“大将军!”白玉瑾等人脸色大变,冯将军和周将军都是白启济亲卫出身,已经带兵十几年,历经过千万场战争,沈秋再厉害,当兵也不过三年的时间,泽棘族这个时候来袭,打的定然是关隘后面的粮食的主意。
这些粮食是白家军的军饷,同样也能成为泽棘的补给,孤注一掷的战争中,粮草绝对是重要的一环,对方怎么可能不拼命!就算关隘易守难攻,几万的前锋压上来,五千精兵哪里那么容易抵挡!
若他们柿子专挑软的捏,沈秋这里压力甚至会比另外两位将军更大!
众人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但却没人理会白玉瑾,沈秋和其他两位将军一样,郑重的抱拳,“末将领命!”
“大将军,末将请命!”白玉瑾咬牙上前。
白启济看着他淡淡的道,“飞鹰骑有其他任务,白小将军待命!”
……
沈秋领了调令去调兵,白玉瑾追上来嘱咐道,“你万事小心,我会说服大将军去接应你的!”
沈秋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带了严厉:“泽棘族五十万大军,飞鹰骑的精兵更要用在刀刃上,大将军的布局你难道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