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的冬天,冷得有些异常。
北风凛冽,吹在人面上如刀割一般,路上的行人稀少,偶尔有人走过,也是棉袄,冬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此刻,初音院的东暖阁中,却是暖意融融,屋内熏笼之中还加了些雪檀,伊路有些慵懒倦怠的斜卧在炕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
心里还不自觉的回味着,这一个半月来过得种种苦逼日子。
要说男人发怒当真是可怕,尤其是如四大爷这种,有着强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她真是怕死四大爷这个疑心病重的男人了。
整整折磨了她半个月,更是翻遍了她整个初音院,都没有找到她的避孕药,这才真正放过了她。
为了表示歉意,这个男人倒是允了她一个条件,伊路当场便顺杆子往上爬。
跟四大爷要了不少话本,这不,好几年没有消遣的话本看了,这能看了,能不一下子看够本么?
伊路这看话本看得正欢呢,便听到庄嬷嬷进了东暖阁,一脸恭敬的请安道:
“主子,您上次吩咐请的太医,今儿个徐太医刚好到府里给福晋,庶福晋诊脉,主子爷便吩咐徐太医一道过来给主子请脉。”
伊路听到庄嬷嬷的声音,这才一脸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话本。
在锦绣和朵儿两人的伺候下,起了身,重新端正的坐到外间的美人塌上,这才对着庄嬷嬷吩咐道:
“嬷嬷,去传徐太医进来吧!”
伊路看到府里众人如履薄冰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果然四大爷的威严是深入人心啊。
这不,经过整整半个月对初音院的戒严,倒是让一众奴才更加小心伺候了。
就是一向最为欢脱的朵儿,这段时间来,都变得安静不少。
而府里这次,因着伊路被四大爷怀疑,整整冷落了初音院半个月,是以府里女人就差点踩到她头上了。
这当中,数跟她最不对盘的沈佳氏,蒙古公主庶福晋和侧福晋舒舒觉罗氏,蹦得最欢。
哼,还真当她是如此好欺负的么,真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女人,连半个月都忍不住,就敢早早想来踩一踩她。
给她等着吧,等这次过了,她腾出手来,便要好好给这沈佳氏、舒舒觉罗氏和布耶楚克一顿好看。
这样才不辜负这些人给她送来的这份‘大礼’呀!
“是!”见伊路应了声,庄嬷嬷便不说话,直接给了青黛一个眼神,青黛便忙出去请徐太医了。
这段时间,初音院发生的事,也让庄嬷嬷对主子爷的手段更加惧怕,同时心里对主子的折服,又更多了几分。
要说当初,刚接触这伊尔根觉罗小格格的时候,她从没有想过,这位只是容貌出众,别的各种才能技艺都不。
竟然能得主子爷如此看重,而且影响竟然如此真深,因此这段时间,伊路说什么,做什么,庄嬷嬷都没有过多干涉了。
她相信,主子不是个没成算的,到也就不去管了,左右伊路是主子,她们是奴才而已,也不可太过逾越。
很快的太医就被青黛给请来了,伊路倚在美人榻上,前面隔着个小小的屏风后,对面坐着徐太医。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手腕上的两根丝线挪开了。
伊路才收回胳膊,笑着问道:“徐太医,怎么样?本格格的身体还好吧?”
“格格的身体很好,另外,微臣要恭喜格格了,格格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徐太医起身冲屏风后面的伊路,行了个大礼说道。
那边安静了一下,随即传出惊喜的声音:“你说真的?”
“自然!”徐太医自信的说道,若是这点脉他都把不准了,那他也别混了。
对于宫中的太医来说,最拿手的病就是:老人病、儿童病和妇女病了,何况还是他最为擅长的怀孕的脉象呢。
因此一个小小的喜脉并不在话下,若这喜脉都把不准了,那也别在太医院混了。
只是今年这四贝勒府上,可是一门三喜啊,这下万岁爷可得高兴了。
接着,他便听到惊喜的声音,从屏风里面传了出来:
“那么,本格格的身子怎么样?孩子还安稳吧?我平日里要注意些什么?
还请徐太医能给我详细的说一下,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怀孩子……”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格格请安心,您的身子调养得很好,脉象沉稳有力,想来只要好好安胎即可。”徐太医闻言,便回道。
伊路听了徐太医之言,接着摸了摸仍然平坦的小腹,这才道:“有劳徐太医了。”
“呵呵,不敢不敢,这是微臣该做的。”
徐太医谦虚地说着,接着便给伊路讲解起来,当然,这其实主要是给站在另一边的庄嬷嬷,锦绣朵儿青黛青墨几人讲的。
从怀孕初期的注意事项,一直到中期的注意事项,说的特别详细。
“多谢徐太医了,锦绣,你送徐太医出去。”伊路看了看锦绣,这才笑着吩咐道。
锦绣听了伊路的吩咐,立马恭敬的道了声:“是”。
这才引着徐太医出门,抬手间就将一个装的满满的荷包递给了徐太医。
徐太医也不推辞,顺手就接了过来,他虽然一直是太医院出了名的耿直性子。
但是也知道这后宫和王府后院的一点儿规矩,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性子就丢掉性命。
更何况,请出滑脉算是喜事儿,理应收下红包的。
而且,依着这位主子在四贝勒府如此受宠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