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越想越觉得不对,打开电脑,进了数据库一查,立马呆住了。每回只买一注,差不多周周都买,但河北老张中的三回一等奖,全部是在奖池累积资金比较多,或者是当期中一等奖的较少的时候,所以他那一注一等奖顶其它时候四五注的金额。一年之中,用四十几个号拿下三个一等奖,本身就很离谱了,每次还能赶上奖金高,中奖人少的时候,这老张能掐会算不成?
但再一细想,马五觉得更瘆得晃。如果老张预先知道了号码,他为啥不中个五百万的头奖?毕竟只差一个数,奖金可差太多了。以他中一等奖的概率,弄个头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便头奖中不上,每回买彩票多买上几注,一年多花个几百块,奖金又能翻几翻不是?这么简单的致富法子,马五不信老张没看出来。
他把自己的困惑跟媳妇一讲,两个人都没琢磨出里面的门道。马五媳妇又告诉马五另一件事,前几天,彩票中心的侯主任专门來彩票点儿视察了一回,那天马五去给商店进货没在,马五媳妇就给侯主任塞了两条烟,临走时侯主任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们这彩票点在彩票中心可出了名了,一年的中奖金额快赶上销售金额了,全国头一份啊。”想到侯主任的话,马五媳妇觉得更不踏实,“马五啊,咱这儿老出一等奖,肯定让彩票中心盯上了,别出什么事吧?”
马五把眼一瞪,说到:“能出什么事?以前没人中奖,还净有人说是解放前那柳寡妇方的,说咱房子风水不好。现在中奖的多了,红眼儿病也多了,咱不偷不抢,跟那河北老张更没什么交往,没事,趁着这好时候,把周围胡同买彩票的全招咱们这儿来才是正事儿。”
马五话虽这么说,但马五媳妇提起的事,让马五意识到,河北老张应该不是不能中头奖,也不是一次买不起十注八注的,他肯定是怕被别人注意到,二等奖经常一注只有千八百的,太少,所以盯上了一等奖。看来这河北老张真的有猫腻儿啊。
马五又调出老张这一年来买的彩票一分析,还让他真发现了一些道道儿。那个老张应该不会知道每一期具体中奖的号码,他会先买一组数字,一直每期都坚持买,少则七八期,多则十几二十期,他就会中个一等奖,中奖之后,他又会换一组号码,一直买下去。也就是说,老张知道哪组号码会中,却不知道是哪一期中。这就排除了他和彩票中心内部有什么勾结的可能性。但他怎么知道那组号码会中呢?马五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这里,我已经被马五的故事深深吸引,不禁插了一句:“马五,彩票啊,赌博什么的,我从来不沾,也没研究,但我知道,正常的赌博就是个概率问题,庄家的赢面永远比闲家的概率大一些,所以我们在赌场会看到有运气好的,一晚上赢很多,但没看到更多运气差的,输得精光,所以,庄家整体一拉通,赢的其实就是概率差。当然庄家想多赢,也是在概率上动些手脚,并不像民间用出千的方式。你说这玩彩票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马五诧异地抬头望望我,露出难得的笑容:“老常,您这叫没研究吗?说得这么透亮,您这话教育教育那些赌徒,谁还去赌啊,弄个家财败净?”
我给马五杯子里倒上酒,又接着说:“可惜赌徒们都盯着那些赢钱的,总觉得好运下一回就会摊在自己身上,不会收手的,有时候,赌徒们赌的不是钱,是运。但话说回来,庄家可以通过操纵概率保证自己只赢不输,但闲家是无法操纵的,彩票也应该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说的那个老张,能知道准确的中奖数字,那绝不可能啊。”
马五点点头,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眼神又恢复了最初时的黯淡。继续说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以前南长根胡同有个小子,清华计算机系的高材生,迷上了玩彩票。后来说可以通过计算机模拟出中奖数字,还发明了个软件,原理应该就是老常你说的那个概率学,可我从没看见他中过大奖。”
马五说的那件事,我倒是有点儿印象,报纸上都报道过。但用计算机辅助计算,只能通过对之前中奖数字的采集和分析,利用概率学模型减少一部分出现可能性较低的组合可能,但剩下来数字组合依旧庞大,除非花大价钱,把所有组合形式都买一便,否则还是况下,这种投入都会超过可能获得的奖金,自然没有实际的意义。
但我的印象里,那个清华彩迷虽用软件没中过大奖,可还是卖了不少软件出去发了家。有时候彩民的心思你猜不透,对高科技的崇拜与鬼神的崇拜没有什么不同。
“马五,我记得你刚说河北老张以前是个中学老师,他不会是教数学的吧?不过,就算是他能算出中奖的号码,你跟着发什么愁啊,早晚彩票中心会找他。”午后小院儿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把小桌朝葡萄架下挪了挪,心里想着,这马五现在讲话也爱兜圈子了,我才不信他是为了聊这奇闻怪事,还特意买两瓶好酒来我这儿。
马五咂了一口杯中的酒,似乎到了此时,才真正开始品杯中的酒香。“老常,人啊,有两关总过不去,一个是好管闲事,好打听,另一个就是个贪字。”
马五自从发现了老张的秘密,好奇心却越来越重,一來到彩票点,就琢磨老张到底是如何知道中奖号码的。老张来买彩票时,有意地上去套近乎,多聊上几句,希望从闲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