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感叹,曹队这领导当的越来越有进步了,连我在交警总队大概呆多久都能判断出来,马上又给我安排了下一站的调查工作,做他的下属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按短信上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正是李副所长,和他说明了来意,他约我下午两点在所里见面,他先安排民警查一查,有哪些关于这个张老师的资料,帮我整理一下。
下午两点,我来到派出所,门口的民警把我带到李副所长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里面却是烟雾缭绕,好似什么洞天福地一般,只是味道太呛了,连我这抽烟的人都有点受不了。办公桌后的李副所长好象丝毫没有意识到,依旧叼着根烟,手里拿着张纸反复看着。
见我进了门,李副所长连忙笑着站起身,走过来和我握手,把我让到一边的沙发上。“老常同志吧?您好您好。听曹队跟我提了好几回了,敢情您就住我们派出所的管片儿,早该去您那拜访拜访。”
说完客套话,李副所长从桌上拿过几张档案资料递到我的手上,又说道:“您说的那个人,我安排人查了,资料都在这儿,您先看看,没想到啊,没有你们提醒,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这片儿里还藏了这么个人物。”
“怎么,这人很奇怪吗?”李副所长的话让我很诧异,难不成派出所里还有他很多的案底?
“哎,一时说不清楚,您先看这张,那个老张是石家庄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后来因为聚赌被学校开除,九七年四月份来的北京,就租住在育英胡同89号院,到现在已经一年半了,这人平时早出晚归的,和街坊都没什么走动,甚至胡同里很多住户都不知道这个人。”说着李副所长递给我一张纸,是一张流动人员的登记表。
“那个89号院的房主姓蔡,老两口住着,有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九五年就出了国,没两年儿媳妇带着孩子也过去了,女儿嫁到了深圳,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老两口住那么大一个院子也瘆得慌,就把东西两个厢房租出去了,张老师住在东厢房,已经住了一年多。西厢房的租客不太固定,三五个月就换一次,最近租住的是个河北邯郸人。”
听了李副所长的话,我是不禁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邯郸人,难道是姓赵?”
李副所长也惊讶地看看我,“看不出啊,老常,这些事儿你都了解过了?”
我摇了摇头,连忙说道:“瞎猜的,瞎猜的,我只是觉得所有的事已经太蹊跷了,不会在意再多个巧合。”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在想,这事恐怕已经不能用蹊跷来形容了,可赵少成为什么要和老张住在一起?难道他们并没有收手?
李副所长又拿出几份材料递给我,“老常,你再看看这个,那个老张身上的事儿真是不少啊。”
我接过李副所长的材料,是几份派出所的接警记录和出警报告,都与那89号院有关。所有的记录时间是九七年九月到九八年五月之间。
最早的一份,报案的是蔡家的老太太,她举报自己家的租客半夜偷听敌台。这举报的内容有点匪夷所思,要放在十几年前,恐怕还是个大案,现在互联网都有了,卫星电视也快普及了,谁还半夜听那玩意儿?
但派出所还是出了警,是当作民事纠纷协调来处理的。出警的警官详细了解了情况,原来蔡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了,有个神经衰弱的老毛病,晚上常常睡不着觉,外头有一点响动,睡着了也会惊醒过来,所以最怕邻居晚上睡得晚,闹出些动静。当时他们老两口愿意把房租给老张,也是因为他看上去很斯文,喜静怕吵,没有什么爱串门的朋友。
老张搬进来头两三个月还好,晚上九点一过,东厢房就没什么声音了。但过了一阵儿,蔡老爷子就开始听到收音机发出的丝丝的电流声,随然很微弱,但持续的时间很长。要是音乐广播什么的,蔡老爷子也就忍了,可偏偏是没有电台时的那种电流忙音,有时候还要整整响上大半夜,凌晨快天亮时才停,折腾的蔡老爷子耳朵堵上了棉花也没用,一闭眼,耳边就是那种丝丝拉拉的声音。
蔡奶奶到东屋找了老张,老张的态度很诚恳,一面道歉,一面说自己一定会注意。接下来那电流声是停了,可夜里一点多钟,声音又响了起来,估计是老张看老两口睡了,这才开的收音机。但蔡老爷子听到那声音立刻就醒了,又是半宿无眠。
蔡奶奶第二天又去找了老张,老张的态度依旧诚恳,说自己以后晚上用收音机把耳机戴上,把蔡奶奶劝了回去,可安静了两天之后,又出了新的问题,经常半夜里从东屋传来“啪啪”的响声,开始老两口以为老张用了电蚊拍,后来发现不是,那声音非常的有规律性,而自己家里的灯泡会随着这啪啪声,一明一暗的。
蔡奶奶再去找老张时,老张显得很无奈,他辩解说自己确实戴着耳机,那个啪啪声,应该是院子里的线路老化造成的,他也没有办法。对老张的说法,蔡奶奶是根本不信,老张搬来之前线路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单单他搬来后出问题?
蔡奶奶找了个老张出门办事的时间,用自己留的备用钥匙偷偷进了老张住的东屋,想去看看那怪声的来源。这一进去把蔡奶奶吓了一跳,东屋里靠墙的写字台上,高高低低堆了足有五六个大小各异的收音机,有两个盖子还被打开,露出了里面各式各样的晶体管,桌上摊着改锥,烙铁,似乎老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