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商影新找的客栈,她和这个仿佛广知天下事的男子就此分别。李商影回自家的府邸疗伤,她则带着黄泉去给大家解毒。
解毒过程很简单,就是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然后由黄泉“吃”了他们的噩梦就行。
不过,因为那些足以令人精神失常的恐怖噩梦会耗费大量精神和心力。所以一众人解毒之后全都安宁的睡过去了。
此时,也只有睡觉才是最好的恢复体力之法。
孟诗晨也自己调息疗伤,偶然间发现自己的御灵术似乎又往上提升一截。至于武功嘛,还是需要再接再厉的。
傍晚,又是一阵绵绵秋雨落下来。
掌灯时分,孟诗晨终于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她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的院中立着一个赤着双脚的高挑男子。
他的身上穿着颜色奇特如幻的微蓝长衫,细雨落在这件长跑上竟然能打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来!
长发还是那样披散着,他雌雄莫辩的绝美的脸被打湿,水痕蜿蜒而下,宛如蝶翼的睫羽上也挂着晶莹的水珠。
此时的黄泉就算一身狼狈,可看起来还是美得惊心动魄。那些新来住店的人都忍不住对他多看几眼,有些撑着油纸伞的姑娘竟然大着胆子上前替他遮雨。
可黄泉只是默然的退开,然后又继续恭敬的立在那里。
他发现了孟诗晨打开门舍。这座客栈前面的屋子是吃饭的地方,后面则是一个一层的客舍。
客舍和吃饭的前厅由一个院子相连,院子中央是一个庞大的水缸,里面种着荷花。
不过,因为是深秋,荷花已经只剩下莲蓬。黄泉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水缸边,这下更是衬托出他的绝尘美艳。
这样的男子,就像一朵盛放的惑人花朵。不愧是拥有黄泉之名的花,化成的花蛊。
孟诗晨叹了口气,她拿过门边的伞撑开,举着伞一步步朝他走去。一片水色之中,她却看见他高兴的笑了。
“为什么站在这里啊?”孟诗晨将伞举高一些,想罩住他的身子,可秋雨被风一吹又全都钻进伞下,印在他已经被打湿的衣衫上。
雨珠从他的睫羽上滴落,黄泉双眉微蹙,他抿着唇瓣看她:“因为,你没有说我解毒之后能去哪里。”
说着,黄泉还偷偷扫了周围一眼。忽而,他又垂下脸来。
此时,孟诗晨才发现他深紫的瞳中其实藏着点点惶恐。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李商影的话来,黄泉其实是张白纸一样的存在。
对于这个世界,他既好奇,又是害怕的。
“跟我来吧。”孟诗晨叹了口气,将他带到前厅,又增订一个房间、再点了一桌子饭菜让小二等一下送到他的房间去。
做完这些,孟诗晨并没有直接带着黄泉回屋,而是去了距客栈最近的成衣铺。
“你为什么没有鞋子?”路上,她忍不住开口问。这厮不是自己变化出了这么好看的长袍吗?为何还光着脚踩在泥水中?
黄泉在伞下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孟诗晨撑伞老是撞到他的头,所以现在是他在撑伞。
“我生而为花,有叶片有花瓣,但是根茎就除了皮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就没有鞋……”黄泉的脸上闪过一愧色。
孟诗晨抬手握着他撑伞的那只手,这厮走路像在跳舞,她已经快湿透了——冷啊!
“你说自己叫黄泉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名字,用的是代称对吧?”孟诗晨又跳跃的转了一个话题,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点头。
她仔细想了想,在心里琢磨一下道:“那你就叫‘离画’如何,离开的离,画图的画。”
这个花蛊不就是像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吗?离画、离画,离开开画卷。不错,她很是喜欢这两个字。
可孟诗晨高兴归高兴,当她看向花蛊时,对方却是一脸茫然:“我不识字,你认为好那就是好。我就叫离画。”
“离开的离,图画的画。”他重复了一遍孟诗晨的话,眉眼间尽是笑意。
她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摸摸离画的头,却发现对方挺高,这个动作做起来怪怪的,只好作罢。“啊!到了。”一抬头便是成衣铺的大门。
还好,人家并没有关门。
孟诗晨领着离画在里面试了两双合脚的鞋子,然后在老板娘红着脸的情况下杀了一半的价钱,最后才从铺子里出来。
“你会不会那种突然消失的技能?”孟诗晨望着自己身边每走一步都会自成风韵的美男。
她又开始头疼了,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会盯着他看,顺带走在离画身边的自己也会被打量一番,太受不了了。
离画想了想,然后坚定地摇头:“我不会,我和其他的亡灵不一样。天生就有灵体,没有能化成亡灵的状态。”
孟诗晨叹了口气:“那你以后就会一直跟着我在外面晃了。”
“那你的武器是什么?白天的时候,我看你望了那些侍卫一眼,他们就脸色惊恐的倒下了。是你故意让自己的脸在特定的时候看起来很恐怖吗?”
当时可是连李商影都中招了啊!她不得不好奇。
“我没有武器。”离画很是确定,“但是能在瞬间将大量的噩梦送进人们的脑中,就在他们看见我的眼睛的时候。”
孟诗晨睁大了眼睛:“那为什么我看见你的时候会没事?”
她忽地想起自己的魂刃被面具人拼死弹开的瞬间,离画一睁眼她就直接看进了他的眼中啊!莫非,是她以前的小日子太幸福,所以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