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锋利的刀,若是用于砍瓜切菜,刀锋所向,自然无所不破。
此刻弓庄众分成十数个小队轮番冲锋,一而再再而三地击碎神保军将成为成的阵型,便犹如砍瓜切菜般,利落非常。
不过片刻之间,失去了主将的神保军已经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他们向四面八方溃逃,最多的则是逃往富山城的方向。
“不可打开城门!”
立在天守上的神保长住一声暴喝,震得身旁的家臣脸色一变。
“少主,城外可都是我们的人啊……若将其拒之门外,只怕人心不稳。”
“喔?二宫大人难道有意出城救援吗?”
年轻的神保长住微微提起了眉毛,若朗星般的双目中闪烁着点点寒光。
一接触到那冰冷的眼神,二宫长恒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少主,竟然也天赋异禀,威严如山。
“不不,下臣愿听从少主的命令!”
“很好,那边请二宫大人把守城门吧。”
“哈伊!”
二宫长恒匆匆离去,他虽然身为上熊野城城主,在神保家中亦颇有地位,但此刻神保长住只是稍微显露些威严,他竟如一条狗般地驯顺听话。
究竟是二宫长恒太过平庸,还是神保长住……真的年少有为、天纵英才?
这些毕竟是太过遥远的问题,尤其对于城下这群逃命的农兵足轻来说。
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弓庄众的马蹄和利刃,穿过火焰仍未烧尽的城下町,一路狂奔到城门下,得到的却是墙后守军那冰冷的箭矢。
“不许靠近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二宫长恒登上箭橹,向城外的溃兵大吼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方面是对这道残酷的命令有些后怕,另一方面,亦是真的为这些溃兵感到惋惜。然而二宫长恒没有丝毫的办法挽救他们的生命,只能寄希望于敌人——若是弓庄众识趣地退走,想必这些溃兵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溃兵们畏首畏尾,有一两个胆大地冲了过来,用力地拍打着木制的城门:
“快开门啊!开门!”
旋即有几支羽箭嗖嗖地射出来,将两人钉死在地上。
这下再无溃兵敢摸上来,只能转过身、肩并肩挡在城门外,颤颤巍巍地作出防御的架势。
不远处,弓庄众也渐渐聚集,重整阵列,排成了一字横线,缓缓的压了过来。
天守阁上,神保长住望向那一支黑压压的骑马队,眉头紧皱,嘴里却突出两个字:
“蠢货!马上就要进入弓箭的射程了。”
孰料,弓庄众在距离城下有一箭之地的时候,蓦地停了下来。
这样一来就很尴尬了,守军是放箭呢,还是不放箭呢?
二宫长恒手下的几个弓箭手试探性地放了几箭,但羽箭即便是射到了骑马队中间,却因为失了速度,被骑士轻松地击落。
“走!”
土肥政繁晃了晃手中的长枪,调转马头,向东行去。
在土肥政繁的身侧,一名骑士举着三间的长枪,枪头上扎着寺岛职定的脑袋,三间枪的枪杆颇有韧性,那颗头颅也随之来回晃动,很是扎眼。
“蠢货!寺岛职定你这个蠢货……我还没有统一越中,你怎能就这样死掉……蠢货,混蛋!”
望着逐渐远去的弓庄众,神保长住竟低声咒骂着,眼中泛起星星的泪花。
可弓庄众终于渐渐地远去了。
富山城城下町的火,一直烧到了次日天明。
当天夜里,神保长职就调动了两支备队,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去回援富山城。
其中,神保长职的弟弟神保觉广取道弓庄山南麓,从南侧逼近富山,而驻守鱼津砦的神保氏张则是被勒令放弃鱼津,沿着海岸线,从北侧逼近富山城。
若是再加上富山城内的千余人,神保军对弓庄众的合围之势已成。
——所谓“瓮中捉鳖”是也。
次日一早,神保觉广和神保氏张先后动身,到午前半路歇脚时,都收到了寺岛职定战死的消息。
觉察到事情不妙的神保氏张,立刻驾着快马来到了神保觉广的临时营地。
神保觉广见氏张到来,倒是颇为惊讶,他追从兄长长职多年征战,自然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招呼氏张坐下后便问道:
“氏张今日来我这里,是为了商量救援富山城的事情吗?”
神保氏张点了点头,急切地说:
“准确地说,氏张来到这里,是为了阻止大人救援富山城!”
此言一出,神保觉广忍不住吊起了眉毛:
“寺岛职定一死,长住那小子又如何忍得住?他忍不住出城去寻弓庄众的晦气,万一被弓庄众击败,岂不是大大的坏事?我本意也是缓缓进军,将弓庄众逼入包围圈中,但万万没想到……寺岛职定竟战死了。晦气……死得真不是时候。”
“觉广大人此言差矣!少主虽然年幼,但英明神武,在家中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寺岛大人无事,他还有可能率军出城与弓庄众野战。但若是寺岛大人战死,少主必定会以大局为重,稳收富山城的。大人不必担心,你我仍旧依据原计划、缓缓进兵即可。”
神保氏张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敬语措辞,一个“此言差矣”,将神保觉广堵得有些愠怒。
“氏张大人难道比我更懂长住?你难道是看着他长大的?”
神保觉广冷哼一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长住那小子热血冲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