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萧然在一片污浊浊又雾蒙蒙的环境中睁开了眼睛。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灰黑色的环境,苍白的天空映着色彩浓重的暮色,阻隔住了所有的光芒。四周腥风涌动,打着璇儿的从人身旁吹过又向远方的天际蔓延了开去。

耳边回荡着各种声音,近的远的,呜呜咽咽。有哀伤的泣诉、有愤怒的咆哮、有竭嘶底里的嘶吼,真真假假,似像是外面的声音,又像是从自己的脑中发出的。

他猛地站起身来,变得不甚灵光的大脑犹记得方才自己是正跟景繁生在一块儿的,再一睁眼就发现那人已经不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置身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感觉,真是似曾相识。

他原本黑亮的眸子瞬间布满了血雾,身体当中的血液开始没有规则地横冲直撞了起来,叫人一瞬间便变得暴躁和狂怒起来。

颜萧然额上青筋蹦起,他咬着牙试图压制住那种那心底里想要不断前行、将沿途所遇到的一切统统毁灭的冲动,然而未果,他还是没忍住地向前迈了一步。

“咣当。”

脚尖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他曲掌成拳,过了好久才缓缓地低头看去。

猩红如血的眸子骤然一缩。

是景繁生的惊鸿剑。

他并没有抛下我?他还没有走远?

这种想法就好似一抹曙光劈开了原本苍白晦暗的天空,颜萧然周身的狂暴气息顿减。

他连忙弯腰,宝贝似的将那把剑拾了起来。

很奇怪的,当他将惊鸿剑抓在手里的时候,耳边的那些嘶嘶哑哑的声音竟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开了一样,一下子变小了许多。

没有那吵闹的声音不停的在耳畔回想,颜萧然便稍稍可以分出一些心神思考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确定这地方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过。

但是此前却没有哪一次是可以这样稍微静下心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为了看清楚远方被浓雾遮住的景象,颜萧然不得不向前紧走几步,随后便觉得脚上一凉。

他的那一双雪白污垢的靴子此时正陷在一泓深黑色的池水当中。这池水广阔的像是没有边际,每一滴都好似墨水一般通体发黑,乌泱泱的一大潭,但颜萧然却没有觉得污秽,他只是转了个方向,沿着池边疾走了起来。

“别走了。”忽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盖过了其他杂碎的窃窃私语,猛地在他耳边炸响了开来。

双目赤红的颜萧然只是顿了顿,就恍如未闻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要去找景繁生。这是他脑中唯一能够想到、并极度迫切要做的事情。

被无视了以后,那声音明显地噎了一会儿,才复又响起:“你这么走是走不出去的,这里是你的识海。”

颜萧然这才猛然停住了脚步。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声音是在骗他。因为自己那被杀念填满、已经不甚灵光的脑袋这时候却犹记得,他的识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景繁生曾经说,他的识海是一幅关于星汉河流的美丽画卷。远处有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正中间是一潭广袤无垠的神识清水,识海之上是湛蓝色的天空,可以看见几颗明亮的星星。

可现在他所处的地方池水漆黑如墨,浓雾四溢的连天空都看不见,又怎么会是他的识海呢?

若真是他的识海,他又怎么会深陷其中找不到出路?

“你是谁?”再次压制住了狂躁暴怒的情绪,颜萧然充满戒备,声音冷硬地问道。

“我是你的剑呀。”

“我的剑?……我的剑,掉进了洛水湖中。”

“不不不,那不是你的剑,我才是你的剑呀,我现在就在你手上。”这声音虽然苍老语气却很轻快,听起来有些违和。

颜萧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惊鸿剑举到了眼前,他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地说:“这是景期的剑。”

“不不不,我是你的剑,那个卑鄙无耻的人,他……”

“不许你这样说!”颜萧然怒道。

“是真的!”这声音的语速又加快了一些道:“他把我□□的时候手上沾了你的血,趁我神识没有解印、神志未开之时让我误以为他就是我的主人,还、还强行跟我绑定了……”不再那么苍老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下,听起来竟然是在抽泣。

它还想要再继续说些什么,便忽然被颜萧然的一声“够了!”的暴喝给吓了回去。

声音刚落,紧接着,原本平静地宛如一滩死水一般的池水登时就冒出了一缕乳白色的火光,在下面如墨的黑水的映衬下,就犹如盛开着的一朵朵白莲。

那正是被他存放在识海当中的白池幽火。

也就是说,这里竟然真的是他的识海。

得知事实的颜萧然面上也没有生出任何波澜,他再次试图冷静下来,道:“你说你是我的剑,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对对对!”那声音忙道。

颜萧然忽然发出了一生嗤笑:“你以为这种鬼话我也会信?”

能存在在识海当中的说白了顶多也就是一缕神魂而不可能是什么有形的实物。既然他现在正在自己的识海里,那也就意味着他手中拿着的这把剑绝不可能是真的惊鸿剑。

想到了这一点,颜萧然扬手就将手中的剑向着翻滚流淌犹如水质的乳白色火焰中抛了去。

“啊!不要!”剑身在天际当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那声音变成了只有稚童才能发出的刺耳尖叫声。

随后,颜萧然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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