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当然不是要请安的,如此暴露身份,前面无处可去,后面被无疆盯住不能回头,因此不得不入鸾凰宫。
慕凰因陪同夜魇为远道而来的使臣们举行洗尘宴,正好返回寝宫更换宴会礼服,带着一众随侍穿过院子,见几个宫女要把两个舞衣女子赶走,便驻足看了片刻撄。
“怎么回事?”
众女忙停止争吵,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掌宫的大宫女珍珠忙上前来,俯首道,“她们自称是恒颐王邀请来给皇后娘娘献艺的舞姬。但是,恒颐王前几日被禁足,未曾出过门。恒颐王妃有孕,平日谨小慎微,又有众人随行陪同,断然不会接近风尘女子。奴婢觉得可疑,可她们又带了恒颐王府的腰牌。”
珍珠说着,未曾转头,却分明察觉,冷琉璃狠狠地拿眼睛紧盯着自己。
没错,她是冷家养的,可她现在是夜明钺的人,不再是冷家的狗。更何况,她如今是鸾凰宫的掌宫女官,很快,她就是夜明钺的皇子侍妾,她再也用不着听旧主颐指气使。
慕凰冷眯凤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她回来时,穿过御花园,看到无疆父子,他们已经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不过,珍珠没有点名冷琉璃的身份,着实叫她意外。
其实,她并非不知,明钺为何在假山林里宠幸这女子,害她站在风口浪尖上…偿…
“别在外面吵,叫她们到殿内来。”
“是。”
慕凰在内殿换好了礼服,出来,就见两个女子已经跪在凤椅下的地毯上。
两人低低交谈着,神情诡谲,毫无恭敬之态。
慕凰在凤椅上坐下,怕弄皱了袍服,忙抚了抚裙摆,就听得下面道,“儿媳给母后请安!听闻母后回宫,儿媳欢喜,不远千里日夜兼程……”
“慢着!”儿媳她只认贺兰归娴一个,四位亲家今日可都来了,容不得出差错。“本宫的儿子素来自律,不曾混迹风尘舞阁,就算有什么瓜葛,也算不得明媒正娶,你们何来的胆子,敢自称本宫的儿媳?”
清筱忙扯下面纱,“母后,儿媳是清筱,家师亦是养父,是夫君的师父破天。”
“儿媳是冷琉璃,家父乃冷焰,本家祖母与云姬太后是嫡亲姐妹。”冷琉璃也忙道明身份。
慕凰脸色微黯,珍珠从旁极有眼色地端上茶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冷琉璃,小心翼翼地低声叙说起来。
“娘娘回宫之前,恒颐王曾经有两位冷氏的侧妃,还有一位叫冷婉妍的,因差点害死恒颐王妃获罪被斩杀了,这一位亦是太后指婚,只是恒颐王妃有孕,而她与清筱夫人都是善妒的性子,所以,太后娘娘下令她们呆在西疆,等到王妃娘娘顺利诞下小皇孙,再叫她们回来。二人如此出现,是抗旨不尊,若是一旦被查出,恒颐王殿下亦是被株连杀头之罪!”
两女子不等慕凰思忖,忙情深意切地带着哭腔辩解,“儿媳们该死,儿媳们想见母后,亦是思念夫君,因此……”清筱说着话,就潸然泪下。
冷琉璃也拿帕子按在眼角上,抽噎着啜泣起来。
慕凰无奈地叹了口气,“珍珠,你去太后寝宫一趟,就说我身体不适,叫离觞来一趟。”
“可是,娘娘,皇上有旨,恒颐王殿下不得……”
“出了事,本宫担着。”
“是。”
清筱和冷琉璃相视,欢喜不已,忙俯首齐声道,“谢母后恩典!”
珍珠忙奔去传话,慕凰叫清筱与冷琉璃入座,又派人给她们端来两大盅血。
因连日赶路,又饿又累,于是也顾不得体面,那汤盅刚放下,两人就飞快地端起来,大口喝光。
慕凰俯视着她们,若有所思地取下腕子上的一副龙凤手镯,叫宫女送下去,一人给了一个,又叫人拿来袍服叫她们更换好,总算是瞧着体面了,却越看越暗淡。
相较于贺兰归娴,这两个女子实在……不好看。
清筱那眼神满殿乱瞟,眼神里尽是算计,仿佛是在清算她这殿内有多少无价之宝。
而冷琉璃眸光带冷,瞧着清筱的眼神虽然唇角带笑,眼底却暗藏鄙夷,对她这婆婆,虽说毕恭毕敬,却总觉得不似真心实意。
反观归娴,那丫头恭敬便是恭敬,忤逆便是忤逆,性子倔强了些,却惊艳了天下,踏实了人心,还有那肚子亦是格外争气。
“清筱,你跟在离觞身边多年了吧?”慕凰试探问着,看了眼清筱的腹部。
“是,母后。”
“怎一直没有身孕?”
“回母后,儿媳与母后一样,是被转变的。”
慕凰恍惚怔了一下,向后仰身,脊背靠在凤椅靠背上,眼神顿时淡了三分。
这女子虽然与她一样,却又与她不同。
她也听说了,清筱那座楼阁,是凭破天对离觞的教养之恩,肆无忌惮地挖了离觞在西疆多年的积蓄修筑起来的。
前些时日,沉鱼,蔺夕颜,楚紫柔等几位皇子妃与公主前去参观,幸亏归娴机灵,拿了红绸布,将整个楼阁封罩起来,才免了那些女子无事生非。
“清筱,女人不能生养,定要放宽了心胸,才能得夫君恩宠的!你是夫人,不是侧妃,更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那些逾矩,讨巧,攀比的事,日后能不做就不要去做了。”
清筱心头被针扎了似地,一阵剧痛,忙道,“是,谢母后教诲。”
“母后知道,咱们初见不该说这些,但是,咱们是一家连筋带骨的一家人,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