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似提到了清筱的名字,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夜离觞用结界封住了自己的声音,她听不到他的话语,却猜到了,他绝不会叫清筱死。
这世上有两种恩情最难报,一是父母生养之恩,二是师父教导之恩。
归云见她看着怀里的归来出神,担心地问,“姐,姐夫对你好吗?”
“嗯。”
“他有这么多女子在身边,你不难过?”
“这还不算多,不过两位,其他皇子家都是五六位、七八位的。不管侍妾侧妃有多少,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归云和归思都没再说话,却变得异常沉默,也没了心思打闹,两人一个藏青袍服,一个深蓝袍服,眉目清雅俊美,晨光里,肌肤也似透明的,归娴看得出神,不禁越看越欢喜。
归思却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当初姐姐真该嫁给慕锦表哥,若是离得近了,咱们还有个照应!”
归娴倒也忍不住想念慕锦,脑海中那一幕亦是清晰,却是兄妹之谊罢了。
那坐于船头垂钓的少年,一言一笑,洒脱不羁,眉眼惊艳惑世……这会儿,他的太子妃,该有了身孕吧?!
*
出来鸾皇宫,珍珠却拿着一幅图又跟出来。
图上是四个步摇簪的图样,一模一样的样式,不过镶嵌的宝石颜色不同,一支桃花红宝石,一支艳橙红宝石,一支葡萄紫宝石,一支孔雀绿宝石。
“这是皇后娘娘从尚宫局里拿到的步摇簪的图样,是沅妃打造来送给四位皇贵妃娘娘的,说是用来赔罪,皇后娘娘瞧了瞧,却不似赔罪的玩意儿。或许,这东西能助王妃娘娘解眼前的难题。”
归娴大惑不解,坐上肩辇,拿着图纸看了一路,被颤悠悠的肩辇晃得眼晕了几回,却横看竖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到了贤贵妃殿内,不巧的是,不但其他三位皇贵妃都在,就连沅妃,烟妃等人也都在。
归娴似一脚踩在了血窟窿里,顿了下脚步,稳住了脚后跟,才又继续上前。
几位锦衣华服的女子,神情各异,突然停了话音,不约而同地瞧着她。
归娴忙挺直了脊背上前,朝着台阶上的四位女子跪下。
“归娴给四位母妃请安!”
贤贵妃及时开口,“不必跪了,挺着大肚子,站起来亦麻烦!万一摔着了,太后娘娘怪罪,咱们可担待不起!”
归娴讪然一笑,略宽了气息。“谢母妃!”
起身抬眸,她就忍不住看向四位贵妃头上……
为匹配步摇簪,四位女子都换了特殊的高髻,以及与宝石同色的眼影,袍服相仿,发式相似,四支步摇簪都佩戴在相同的位置……
乍看上去似某现代舞团的古装舞台效果,那眼影上不知掺杂了什么,竟是亮闪闪的,随着眼眸顾盼,莹莹生辉,妖艳俗媚,亦是无人能及。
归娴一眼扫过,这才明白了慕凰派珍珠给她送图的目的。
“四位母妃今日这高髻惊艳,只是这步摇簪……恐有些不妥!”
众人皆是往四位贵妃的头上看去,四位贵妃也侧首,相互看身边人的步摇簪。
贤贵妃皱眉,从头上取下步摇簪,“这步摇簪,乃沅妃刚刚敬上的,娴儿,你说不妥,怎的不妥?!”
“三串金珠皆是九颗,这便是逾矩了!簪头上的鸟雀似孔雀,却是凤凰羽冠,然而这羽冠萎靡,毫无霸气,尾端的扇面形状,似孔雀开屏,却分了九条尾翼。皇后娘娘宽容,或许见了不会说什么,怕是皇祖母和父皇见了,少不得要斥责。”
淑贵妃当即从头上拔了步摇簪丢下台阶。昨儿因沅妃一闹,被太后训斥,今日沅妃一早来送礼赔罪,她当是有诚心的,没想到,竟是要借机又闹一出。
“本贵妃乏了,先回去歇着,贤姐姐见谅,几位妹妹也尽早歇着吧!”
说完,她这就走,烟妃等人忙起身跪礼相送。
归娴也随着众人道,“恭送母妃!”
良贵妃和德贵妃亦是拔了发簪丢在地上,拂袖离去。
贤贵妃却在椅子上,见沅妃怨毒地看归娴,笑得不紧不
慢。
“娴儿,你救了我们四个,竟是又得罪了沅妃呀。”
沅妃脸色微变,忙收敛了怒色,仓惶上前跪趴在地上,“臣妾只想尽心赔罪,不成想,下面的人,竟笨手笨脚,将臣妾的一番心意扭曲,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罢了,退下吧,本宫与归娴说说话!”
“是!”
沅妃忙收拾了地上的几支步摇簪,又上前接下贤贵妃递下的步摇簪,匆匆告退出去。
烟妃等人看足了热闹,却是看出,沅妃想借步摇簪,叫四位贵妃与皇后反目,也都忙起身告退。
贤贵妃从宝座上起身,下去台阶,握住归娴的手。
“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来,给母妃重新梳个头,一会儿还要去给你父皇请安呢!”
归娴忙随着她到了内殿的梳妆台前,梳妆台上立着几棵小珊瑚树,树上竟是各式各样的珠宝发簪与耳坠,盈盈闪闪,叫人眼花缭乱。
“若喜欢,等回府,搬一棵回去。”
“归娴只瞧瞧新鲜,怎敢夺母妃所爱?”
贤贵妃瞧着珊瑚树,忍不住自嘲冷笑。映在镜子里的容颜,仿佛凉透的黄花菜,胭脂的颜色也枯败了。
“什么所爱?每年生辰,你父皇都叫人赏赐一棵。他当我喜欢呢?后来打探之下才知,他压根儿不曾动过心思,不过是叫富亦康自己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