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姬费解地侧首,见归娴泫然欲泣,指尖在袍袖下微动,当即弹了一缕真气过去。
真气迅疾强大,马匹被斩断前蹄,血腥喷溅,嘶鸣倒地,马背上的两人都摔滚在地上。
古云姬转身站在归娴面前,挡住了那血腥的一幕,和蔼地微眯凤眸。
“归娴,哀家前几日就训斥过,你不能因为有身孕,就不和离觞同床。男人呐,尤其是王族的男人,诱惑太多,疏远一次,一辈子可能就远了。眼前这一幕就是教训。”
“是,归娴谨记皇祖母教导。”
归娴说着,还是忍不住从她身侧看向那边……
夜离觞摔得滚到了路旁的草丛里,痛得啊呀了一声,仿佛站不起身似地,一群护卫忙奔过去扶他。
冷家的二十一小姐倒是没有摔痛,只是受了惊,见眼前马匹痛苦嘶鸣,前腿血淋淋地被截断,恼恨看向前方,看到那一袭炫黑的金凤披风,忙跪趴在地上。
众皇子也都忙下马。
古云姬看着归娴命令,“弄月,还愣着干什么?”
金弄月忙上前,扶住归娴的手臂,“王妃娘娘,走吧,奴婢扶您!”
归娴还有些恍惚,脑子里还是夜离觞早上的那番话。
若非花错趴在地上听到那些话,此刻,她还不知,夜离觞一心可以多用,惦记着皇位,又要装作无所图,孝顺他的皇祖母,却又效忠古云荻,可真不嫌累。
他不准她去皇陵,最后不得不却说先行一步,叫她与夜明钺等人一起走……
原来,他所谓地先行一步,是去接了冷家小姐?按部就班,进行他们的计划!
冷家小姐在此,安抚了人心,抹除了冷家谋逆的嫌疑,前面却埋伏了兵马,屠杀皇族,无人会怀疑到古云荻身上。
她着实没想到,冷婉妍与冷琉璃的小堂妹,能美到如此地步,那样干净明媚,还有那一身红,在他怀里仿佛一位新娘子。
前一刻暧昧的一幕,仿佛一幅画,深深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昨日太后赐婚之后,她隐约听到宫女议论,说二十一小姐喜欢的男子是夜离觞,她还有些怀疑。
亲见二十一小姐跪爬着冲向他,口中喊着“离觞哥哥”,她不信都不成了。
怎么可能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他明明是最不受宠的皇子。
这二十一小姐倒也配得上他,明知道被赐婚给夜明钺,竟还当众关切他,这是唯恐大家不知道她的存在呀!
*
归娴如厕回来,搭着金弄月的手到了凤车旁,就见夜离觞,二十一小姐冷雪橙,夜明钺,以及众皇子公主都跪在凤车旁,气氛异常诡异。
听到远远地交谈声传来,她朝车尾后看了眼,就见母亲带着两个弟弟,抱着襁褓正朝这边走,无疆跟在她身侧,似劝着什么,神情颇有些无奈。
归娴无奈地松开金弄月的手,示意她过去阻止母亲过来,却见归云的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群。
她这才注意到,本是与弟弟和亲的公主夜虹,竟与二十一小姐冷雪橙极是要好,两人正咬着耳朵低语说话。
归娴穿过人群,走到夜离觞右侧,寻了个位置,正要跪下,他手就横在她身侧。
“地上凉,别跪了,没你的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一语双关?她能听得懂才怪。
车内有人说话,竟是慕凰与夜魇都在。
“母后,这个时辰,再回去,天都黑了。臣民们恐怕也会笑话,此处风景极好,母后不如先在此安营歇息。”
古云姬厉声呵斥,“对方到底在山里藏了多少人?值得皇帝如此惧怕?大不了哀家亲自披甲上阵杀过去!”
“母后,儿子并非惧怕,只是不想乱了大家的心神。儿子亲自带人过去,母后与孩子们都留下,母后就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幕后到底是谁?竟如此胆大妄为?”
“……还没有查到,儿子不想这个时候,怀疑众兄弟,也希望母亲不要揣测。”
夜魇低沉的声音传下来,归娴忍不住贪看夜离觞的神情。
见他侧首看过来,她忙避开他的视线,眼角余光却注意到,二十一小姐小手摸到了他的衣角,轻轻地拉扯,似在递什么暗号,又似单纯拉拢他的注意力。
归娴隐忍深吸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唯恐古云荻安排刺杀计划突袭,她特意看过地图。
前面入了山林深处,四面山峦叠嶂,最容易设伏。
夜魇命就地安营,恐怕是事态严重,不敢冒然前行。
若古云荻亲自领兵在那边,夜魇就算御驾前往,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在担心什么?就连夜离觞都不顾亲生父亲的死活,她紧张什么?古云姬和古云荻之间的恩怨情仇,更是与她无关,她参与进来,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变成孤儿被他人左右。
她若救了古云姬这一次,就算她失宠,亦或老死病死,两个孩子的境遇也不会太差。
夜离觞听出她呼吸不太顺畅,伸手握住她的手,似抓了一把冰,这温度刺了心。
归娴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愤然打开他的手。
啪——一声,众皇子都抬头看夜离觞,车内,慕凰听到动静,看了眼车帘,笑道,“听闻二十一小姐才艺超群,又是嫁给明钺的,不如叫她和归娴比一比琴艺,如此,能给母后解闷,也叫姐妹们都开开眼界。”
古云姬失笑,“皇后,二十一小姐看上去的确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