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时候,她忍不住落了泪。
这哪里是她儿子,这简直就是个连灵智都未开的魔兽。
初九缩在墙角警惕地看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女人,嘴里还叼着一直倒霉的老鼠大小的魔兽。
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精致,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不堪一握的腰给吹断。
“初九吗?”女人开始哭起来,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瘦削的下巴,“对不起。”
初九歪歪头,他并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为避免这个女人夺走他好不容易捕到的猎物,他当着女人的面,狼吞虎咽地把嘴里的魔兽撕咬下肚。
白素一愣,看着初九脸上糊着血和毛,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素是初九的母亲。
魔族怀胎本就不易,生下来更是要大伤元气。白素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她是被逼迫的,于是在怀孕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想办法流产,甚至极端的捶打自己的肚子,然而,在当今魂影魔尊的威胁下,她绝望地生下了初九。
你真以为魂影魔尊在意自己的孩子吗?
不,他只在乎白素。
白素的身体本就不好,打胎的话,一定会死。所以魂影魔尊只得软禁白素,甚至强迫她生下初九。
不过,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从最开始,白素是被强迫的。
只是当年偶遇的回眸一笑而已,魂影魔尊就不知道怎么迷上了白素。白素那个时候只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在父亲和兄长的保护下不谙世事,对魂影魔尊的示爱并没有什么感觉,于是拒绝了他。
然而,这一拒绝,可就惹了祸,白家当天晚上就被灭了族,只剩下白素和她的兄长白桦。魂影魔尊把白素囚于裕园,把白桦丢进了地牢。
白桦是个筹码。
连新婚之夜都没有,魂影魔尊在把白素掳回来的那一天,就把白素压在身下,撕去衣物,在她的哭叫声中强行占有了她;事后,魂影魔尊抚摸着身边的酮体,表情痛苦的在她耳边低喃:“我喜欢你啊,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
白素只是哭。
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
魂影魔尊真的很喜欢白素,对她的爱简直就成了扭曲的地步。他爱他,甚至忍受不了白素还会喜欢其他的东西。
白素称赞那只小鸟长得真好看,当天晚上,魂影魔尊就把那只小鸟给杀掉;白素随口称赞一句魔侍服侍得还不错,第二天那个魔侍就不见了。
久而久之,裕园里面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白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魂影魔尊却是很高兴,因为这样的话,白素就走不出裕园了,就真真正正独属于他一人。
“我爱你”三个字变成了魔咒,牢牢地拴在白素的身上,让她的生命日渐消耗。
魂影魔尊却不觉他有错,因为他就算得不到白素的心,但他已经把白素彻彻底底的占有了。
至于后来他们两人的孩子——初九,魂影魔尊其实一点都不期望他的到来,因为有孩子的话,白素的注意力就不会只是放在他身上了。
于是,在初九出生后,魂影魔尊也只是皱着眉,说:“出来了?就叫初九吧,随意把他丢到哪儿就行了,别让他来烦白素。”
白素在生产完之后已经陷入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还在啼哭的初九就被魂影魔尊随意丢弃在重霄殿的某一角,生死不知。
要不是这一次初九误打误撞进了裕园,估计白素到死都不能见到自己的骨肉。
白素偷偷把初九带进了自己住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母子连心,虽然初九不明白这个女人准备干什么,但是还是放下了戒心,乖顺的任由白素牵着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触碰到的温暖。
而对于白素,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恨这个不被期待的生命的,可当初九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眼里倒映出她的身影的时候,白素就明白,她想要对这个孩子好。
帮初九收拾了一下,还帮他改了一件小衣服,白素已经累得几乎睁不开眼了。把初九搂进怀里,白素这才觉得自己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
之后的日子里,白素教初九行走,教他说话,教他认字,总之,一个母亲该做的,她都做到了。
她还和初九一起种起了碧血果。就是那种小小的,喜欢扭来扭去的魔植。
“碧血果很容易种的。”白素说。
最开始的时候,初九并不是很愿意搭理白素,每次白素和他说话,他总是等不耐烦了,才会对白素回一个“嗯”,但是白素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很专注地看着白素,一副“我很认真,我在听”的样子。
心痒难耐地掐了一把初九脸上养出来的肉肉,白素继续:“碧血果还有个故事,要听吗?”
初九眨了眨眼。
白素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浅:“我很喜欢这个故事。”说完,她抚摸了一下碧血果,看它在自己的抚摸下扭来扭去。
长长叹了一口气,白素讲起了碧血果的故事:“在上古时期,神界与魔界开战,神魔都死伤无数;然而,就在神魔针锋相对的时候,有个神女和一个魔将相爱了。”
初九仍然继续注视着白素。
“可是战争依旧继续,魔将在战争中死去,神女很伤心,甚至不惜到魔界来亲自寻找魔将的尸体。找啊找,最后在一片沙漠里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爱人死了,遍体鳞伤。神女一直哭,一直哭,试图把爱人从冥界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