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清冷凝他,“事到如今,摄政王还不准备说实话?”
颜墨白无奈而笑,“长公主仍是不信微臣?”
这话入耳,凤瑶不打算回话,仅是默认。
纵是水乡之人,自也不会在水中憋气憋那么久,除非神人死人。
今日,也并非想将这事挑开来说,但这颜墨白无疑是太过精明与厉害,竟是要主动将她的心事拆开来说。
这种被人看透,被人隐约引导与掌控的感觉,着实压抑不善,看来,此事过后,她务必得再度多长几个心眼,在这颜墨白面前,也要越发的谨慎应付才是。
周遭气氛,无端的沉寂了下来,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
待得凤瑶兀自思量片刻后,颜墨白才伸手入袖,微微而掏。
凤瑶蓦的回神,目光顺着他的动作凝向了袖口,却是片刻,便见他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只短笛。
“微臣的确没本事憋气憋够一盏茶的时辰,但待憋至身体极限时,便突然想到身上揣了短笛。如此,两手握笛,堵上笛孔,再凑笛而吹而吸,如此,自可再多撑半晌。”他慢腾腾的再度出声。
这话入耳,凤瑶神色越发复杂,半信半疑,思绪摇曳,却终归未再言话。
这人总有理由将她的所有问题都抵回来,是以多说,也无用。
凤瑶暗自深吸了一口,兀自垂眸,不打算多言,却是正待要垂头吃鱼之际,颜墨白则突然出声,“长公主可是到了如今,还不曾信微臣?便是微臣好生配合你演戏,甚至为了长公主不惜与大盛摄政王作对,长公主对微臣,仍旧心有怀疑?”
凤瑶瞳孔微缩,不言话。
颜墨白再度平缓而道:“旁人所言,未必是真,有些人或事,需长公主自行去揣度与考量。再者,想必长公主该是对微臣改变态度,略微在意了吧?”
他嗓音微微有些挑高,却是当真不知这厮怎能将这话说得这般堂而皇之。
凤瑶淡道:“摄政王可是太自信了?”
颜墨白微微一笑,面色平缓幽远,温润如初。
“长公主若不在意微臣,昨夜,又如何会以为微臣亡故,从而对大盛太子大打出手。有些事,长公主虽不愿承认,但并非不曾发生,但既是已然发生,那些所谓的怀疑之意,便该收敛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微臣当如初衷一样,对长公主与大旭,绝无二心。”
这话层层而来,听着倒是认真诚恳。
凤瑶静静观他,一时也不曾在他面上观测出任何异样,只是心底仍旧绷着一根弦,总觉得心有焦虑与戒备,不曾真正放下。
“本宫今日,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并非当真怀疑摄政王,反倒是摄政王解释这么多,倒也是多余了些。”
她沉默片刻后,才低沉而道。
颜墨白神色微动,也不再多言,仅是目光一垂,朝凤瑶面前的烤鱼扫了一眼,“长公主信任,便是微臣之幸。也罢,今日之事便不提了,长公主趁热吃鱼吧。这鱼,乃伏鬼亲自而钓,加上做法也略微改变,想来该是味道丰然,极是鲜美可口。”
凤瑶淡然点头,低低垂头,兀自而食。
这烤鱼,虽色泽俱佳,香味浓烈,咬上一口,外皮也略微酥脆,只可惜,却是,咸了些。
入得大楚的边境,黄昏的天色便也暗得快。
江风浮荡之际,寒气四伏,着实比大旭的气候凉薄许多。
夜里,周遭依旧一片平静,无声无息,凤瑶被颜墨白拖着对弈几局后,便困意来袭,兀自睡去。
翌日,水路已是行完,大盛与大旭的船只齐齐靠岸。
那寒风猎猎的码头上,略微有乳白的雾气氤氲,略显凉薄。且那码头并不大,但此际却立着黑压压的人群。
那些人,皆整齐而立,满身铠甲,个个皆精神肃穆清冷,无疑是兵卫之人,而那人群中,则有大旗飘扬,旗帜上的‘楚’字极为招摇显眼,突兀明然。
竟是,大楚兵卫。
凤瑶神色微动,倒是突然忆起前两日颜墨白与她言道过提醒大楚之人来迎接,但依照目前这阵状,着实是略微隆重了些。再加之此番又有大盛同行而来,想必大楚这般隆重的迎接,最重要的,也该是迎接司徒夙才是。
思绪至此,凤瑶神色略微复杂半许,并未言话。
待大旭一行人全数登上码头,寒风之中,那大楚之人仅是朝她扫了一眼,便有小兵突然而来,邀凤瑶前往马车而行。
凤瑶满面淡漠,正要与颜墨白踏步往前,不料片刻之际,那司徒夙也缓缓登了岸,但这回,大楚之人却并非仅有小兵去接,反倒是那策马立在前头的几名大楚将领纷纷热络朝司徒夙靠拢,恭敬而迎。
这番局势,凤瑶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那楚王明明是想邀她大旭来共商国是,准备对付大楚,却是不料啊,这大楚太子一来,楚王便失了志气,竟这么快,便开始在司徒夙面前点头哈腰的恭迎了。
“狗腿。”
正这时,行在身后的伏鬼突然煞气如常的冷讽了句。
这话着实是说得有些大声,傲然之中,也带着几许不可一世与冷嘲与鄙夷,瞬时之中,在场之人竟莫名的全数听见,纷纷转眸朝凤瑶一行望来。
凤瑶神色微动,只道伏鬼倒是骂得好,但虽是解气,片刻之际,竟有大楚之人突然而道:“大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