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烛火,微微在不远处的案台上摇曳,昏黄暗淡的光火,充斥在屋子四周,朦胧灰暗中,却是无法将屋内的所有黑暗都全数驱散。
气氛,沉寂压抑,似有什么东西在紧绷一样,而放眼朝周遭望去,除了榻前那陌生女人惊喜浓烈的笑脸外,便剩下破败的窗棱被夜风吹得不住的作响,四面之处,摆设也极为简单破败,入目之中,却也是,满目的破败撄。
是了,破败。
凤瑶瞳孔缩了半许,苍白的面色,也逐渐增了几许清冷。她并未立即言话,则是片刻后,不远处的屋门外顿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待她下意识抬眸侧目观望,则见有两人推门而入,步履蹒跚的小跑过来。
冷风,顺着打开的屋门钻了进来。
凤瑶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寒颤,徐桂春忙道:“爹爹,快些将屋门合上,莫要将姑娘冷着了。”
王老头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转身回去,待将屋门全数合好后,才小跑过来站定在凤瑶面前,犹如观稀罕物一般瞧她。
几人的目光,皆卷着惊喜,卷着兴味,然而那一双双瞳孔之中,也掩饰不住的夹杂着几许打量与审视。
如此被人盯着,凤瑶心生不悦,只是待要开口,奈何努力一番,却难以张开嘴,更也难以言话。
她怔了怔,着实不料如今的自己竟已这般虚弱,甚至虚弱得连嘴都张不开,更别提言话。那夜的一场厮杀,狰狞凶猛,而今醒来,那些记忆还全数历历在目,清晰刻骨偿。
她不知那场战役是如何结束的,更也不知结果如何,此时此际,她心底存了太多太多的疑虑与问题,皆想要抛出来让人解答,但此番她却一声都发不出来,更别提问话。
她眉头紧皱了起来,面色也越发沉了起来。
徐桂春凝她几眼,略微担忧的问:“姑娘,你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话一落,凤瑶半晌不曾出声。
徐桂春与自家爹娘也察觉了异样,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各人面上也卷了几许叹息。
“娘,姑娘几日都不曾好生进食了,你且先去厨房端些清粥过来,先让姑娘吃些清粥垫垫底。”
老妇缓缓点头,转身离去。
王老头儿也无奈的摇摇头,仅是嘱咐徐桂春好生照顾后,便也转身离开。
徐桂春静坐在榻边,目光尽量放得柔和,生怕惊扰了凤瑶,又眼见凤瑶满目清冷与审视,她低声解释道:“姑娘莫要害怕,我们是楚京平民,前几日在家门前救的你。姑娘这几日一直高烧不退,此番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想来待得姑娘恢复了,定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接下来的时日,姑娘只需好生在这里修养便是,姑娘若想什么时候离开,我们也不会拦着,姑娘自便也可。”
她嗓音极为温柔,并无半许锋芒。
这话落下后,老妇便已端了清粥入屋。
徐桂春急忙伸手端过,略微尴尬的朝凤瑶道:“寒舍鄙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姑娘。望姑娘莫要嫌弃这清粥,此番稍稍吃些,垫垫底也可。”
这话一落,指尖微动,当即用勺子舀了一勺子清粥朝凤瑶喂来。
凤瑶满目清冷,并无动作。
徐桂春的手在半空僵持半晌后,终归还是缩手回来,尴尬而笑,“姑娘此际不吃清粥也可的,若是姑娘何时饿了,想吃清粥了,尽管与我说便是。”
说完,稍稍将清粥放在了榻旁的矮桌。
整个过程,老妇也立在一旁尽收眼底,她神色也微微一变,目光朝徐桂春落来,犹豫片刻,低声而道:“桂春,你先出来,娘有话与你说。”
徐桂春微微一怔,点了头,待得刚随着老妇出屋,便见自家爹爹也立在门外不远。
她神色微动,并未言话,待将屋门彻底合好后,才与自家娘亲缓步行至王老头面前,平缓而道:“爹爹还未回屋休息?”
王老头满面焦虑,“桂春,这屋内的女子,许是久留不得。”
徐桂春垂眸下来,并未言话。
老妇也急忙道:“是啊,那女子可是有脾气得很,不苟言笑,一看她那眼神,就极是凌厉,估计是不好惹。再者,你也瞧见了,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这种人久留在家中,定是负担,也成祸害,万一此女嫌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对我们发火,我们也是难以招架。”
徐桂春神色起伏,心底深处,也增了几许复杂。
那榻上的女子,神情的确极为凌厉,清冷莫名,无端给人一种慎人威仪之气,她也着实说不了话,像是个哑巴,但那女子满身的气度与威仪,想来自然也不该是草寇乱贼之辈。
再者,那女子虽是醒了,但躺在榻上难以动弹,如此懦弱之态,若当真被他们在这时候送走,岂不要让她死路一条。
徐桂春心底终归是存有几许无奈与怜悯,眉头也皱得极紧,一言不发。
“你杵愣着作何。我与你娘的话,你可是听进去了。”王老头儿再度出声,厚重的嗓音也再度打破了周遭的沉寂。
徐桂春这才回神,稍稍抬眸朝王老头儿望来,“救人都已救到这份儿上了,再多让那位姑娘在此呆些时日也无妨。我们家本是家徒四壁,也许待那姑娘健然后,许是不用我们主动送,她也会自行离的。”
这话一落,眼见王老头儿又要言话,徐桂春忙道:“天色已晚,爹娘早些休息,我回屋了。”说完,分毫不再耽搁,当即转身入屋。
王老头儿与老妇立在原地,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