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神色猝不及防的颤了几下,冷冽凉薄的心底,逐渐增了几许厚重与无奈。
本是打算带他们入得大旭安然而居,却是不料,她竟带着他们卷入了另一场狰狞磅礴的厮杀里,想必今日之事,生杀予夺,血腥狰狞,定也是将他们吓着了,是以,无论如何,她姑苏凤瑶都得先行让他们离开,只要他们全数走远逃离,她才能彻底的与这安义侯,放手一搏。
思绪至此,凤瑶稍稍皱眉,目光越发幽远。
待得正要将目光从徐桂春几人身上挪开,偶然之际,眼风则扫见那徐桂春眼睛通红,似是哭了。
瞬时,心底的怅惘与厚重越发浓厚,凤瑶故作淡定的回头过来,不再朝徐桂春几人望去一眼。
却也正这时,安义侯突然挑着嗓子出声道:“长公主所说的救过你性命的大周之人,是哪几人?”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微缩,自然也知这安义侯略微有心妥协。
她也不再耽搁,仅是稍稍转身,抬手朝徐桂春几人一指,“就他们。”
安义侯顺着凤瑶的指尖望去,逐一将徐桂春几人打量几眼,心底也稍稍放松下来。
那几人,的确仅是妇孺之辈,且浑身发抖,似是吓得不轻。
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要放走,倒是无甚大碍,只不过,一旦那几人成功回得楚京,将此事告知那大周新帝了,如此对他而言,自也绝非好事。
毕竟,今日之事,乃他暗中而为。为的便是要在此处悄无声息的将这大旭长公主一行全数绞杀,但若此事被泄露,扬到了那人耳里,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大旭长公主虽行的大周精卫着实数量极多,且他最初也全然错估了在山上用滚石与流箭招呼定会让他们全军覆没,是以此番之际,他所携来的兵卫并不够,且备用的援军还未赶来,是以此番之际,若这大旭长公主能主动自毙,且再拖延时间待得援军到来将这些大周兵卫也全数绞杀的话,才该是他最终的目的。
思绪至此,安义侯面上的粗犷笑容也逐渐减却几许。
“要放他们走,自然未有不可。只不过,本侯怎知长公主不是在故弄玄虚,待得本侯将那几人放走后,你便会突然反悔,再度与本侯大开杀戒?”
待再度沉默片刻,安义侯粗犷威仪的出声。
他嗓门着实豪迈,吼出的声音也极大。
凤瑶冷眼观他,淡道:“怎么,堂堂安义侯,竟连这等自信与霸气都无?此番不过是让他们几名无足轻重之人离开罢了,且本宫还留在此地,并未开脱,且最坏的之事,也不过是本宫会奋起反抗罢了,但这些于安义侯而言,似也并非太过棘手。但若是本宫能自行缴械投降,自毙当场,这些楼兰兵卫可不损分毫,而你安义侯的目的,自也可全然达成。是以,本宫言尽于此,安义侯自行考量便是,究竟,今日这场赌局,安义侯是赌,还是不赌?”
安义侯眼角一挑,粗犷兴味的凝她。
凤瑶不再言话,清冷淡漠的径直迎上他的双瞳,兀自沉默。
一时,二人无声对峙。周遭气氛,也沉寂阴沉得厉害,徒留周遭阴风浮动,凉薄四起,顺时之际,竟让在场之人无端的感觉凉寒。
半晌后,安义侯终是收敛了表情,勾唇轻笑,“也罢。长公主设的这盘赌棋,本侯,应下便是。”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缩,并未耽搁,当即转眸朝徐桂春几人一扫:“你们先走。”
“长公主……”
徐桂春眉头皱得极为厉害,嗓音嘶哑不堪,却是不待她后话落下,凤瑶便低沉沉的出声打断,“事态特殊,你们先回楚京,若本宫今日有何闪失,你们便安然生活在楚京,自此保重。”
她嗓音极为厚重陈杂,语气也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诀别之意。
徐桂春后话下意识的噎在了喉咙,满目酸涩的朝凤瑶望着,五官扭曲难耐,最终仅是全然压下了所有心思,嘶哑而道:“长公主保重。”
所有繁复之言,便是她不言,那满身清冷威仪的女子,定也是猜得到的。只是她从不曾料到,面前这高高在上的人物,竟也会将她一家如此袒护与挂记。倘若此番离去,且这长公主又遭遇不测,她徐桂春此生,定会难安;但若是她执意留在此处,置家人性命于不顾,势要陪同长公主一道迎敌,到头来,她定无法帮上任何忙,反倒还要成为她的拖累。
徐桂春满目悲凉,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浑身发抖僵硬之际,心思起伏磅礴,只觉那一股股悲伤诀别之意,似是要将整颗心都砸碎一般。
“带他们走。”
凤瑶朝徐桂春几人重重扫了一眼,随即便朝那与徐桂春同马而骑的精卫吩咐一声,精卫应声点头,染血的面容神情厚重,随即不再耽搁,当即策马离去。
整个过程,安义侯并未开口阻拦,极为难得的沉默。
待得徐桂春几人走远,尘沙飞舞之际,安义侯才轻笑一声,打破了周遭的沉寂,“人,本侯也放了,此际长公主你,可要兑现承诺了?”
凤瑶回头过来,阴沉冷冽的目光朝安义候径直锁来,“本宫答应过你的事,本宫自然会兑现。只不过在大限之前,本宫有话想问问安义侯。想必,将死之人的话,安义侯定会给个面子答复。”
安义侯淡道:“长公主的把戏倒是多!”
说着,嗓音一挑,极是得瑟傲然的继续道:“说吧,你究竟要问本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