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永业帝已经开始走棋了。
苏云初不知道永业帝的棋艺如何,但她却是知道自己的棋艺能够过得去的,她始终认为,围棋是一种包含大智慧的艺术,下棋之人,看得不是一颗一颗棋子之间的走动,而是一种纵观全局的眼界和智慧,能够预料到对方下一步甚至在几十步之后的行走,她跟着宋皓流学了这么多年的棋,也听着宋皓流讲了不少棋局的艺术,更是对棋局若人生那句话深有体会。
但是,此时,与她下棋的,不是宋皓流,而是大新的皇帝,所以,在走动之间,她自然是保留了几分实力,但是半个时辰之内的时间,却也让她多少了解了永业帝的棋艺,虽然缓慢温和,但是却是步步隐藏杀机,永业帝对于对手棋路的判断,少则也能在五步之外,如此,已经算是很好。
因此,保存了实力的苏云初,不出一个时辰,便输了棋,“皇上,臣女输了。”
永业帝放下手中的棋子,却是开口,“丫头,你偷偷藏了实力,朕看来,你至少隐藏了两分实力。”
永业帝说着,看向苏云初,面上之上,自是一股帝王的威严与深沉。
苏云初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发挥了一半的实力,许多棋子的走法经过斟酌,偏偏露出了破绽,而永业帝却是没有帝王全能的理所当然神色,便是在步步赢棋之中也能观察出来苏云初是隐藏了实力了,果然,也不是一个昏君。
其实永业帝确实不是一个昏君,甚至在他的治理之下,大新如今可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甚至于北方的战场对于大新内部百姓的生活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听着永业帝这番话,苏云初轻扯唇角,淡淡一笑,“皇上棋艺精湛,便是臣女再将那两分实力发挥出来,最后也不过是输棋,早输晚输,都是输罢了。”
永业帝听着苏云初这番话,却是道,“虽说早晚都是输,然而,在没有输之前,一切都还有可能。”语气之间的自信与不轻易认输果然是帝王本色。
“皇上可要听实话?”苏云初稍微沉吟,却是道。
“说说。”永业帝看着她。
“因为您是皇上,臣女只能输。”苏云初垂手,看着永业帝。
永业帝却是紧紧盯着苏云初,“果然是有宋家风骨,这番话,从未有人敢与朕说过。”
苏云初抿唇,“臣女只是实话实说。”
永业帝却是轻笑一声,“与你们下棋果真是没有意思啊,看来这世上,能够斩杀朕的棋子的人,也只有老五一人了。”
话语里边,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一些别的情绪,苏云初不确定,却也不再多说。
待苏云初离开了御书房之后,永业帝才看着那盘棋局,将苏云初最后落下的那只棋子换了一个位子,转眼之间,却是未见胜负,他便一手拿着白子,一手拿着黑子,倒是自己下了起来,只是下着下着,未见胜负,却是收起了棋子后边自己下的棋子,靠在软榻之上,看着那盘棋子,喟叹一声,“宋家啊……”
方明站在一边,在永业帝下棋的时候,始终默不作声,待到永业帝不再下棋了,才道,“皇上,该传膳了。”
后边的几日,苏云初再去给永业帝看病的时候,永业帝却是没有再接着找她下棋了,只是苏云初却也是看见了桌子上还摆着的那局残棋,与那一日想必,虽是改动了一些,但也能看出是将那日的棋路稍稍改动了一些而已。
这一次,出了御书房,依旧按照往日里的路线走回昭和宫,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是遇见了顺妃,顺妃本就是后宫之中与怡妃一般,不争不斗的人,只虔心礼佛,并且大概也是真的承了这顺字的精髓,这样的性子,倒是多得了几分永业帝的尊敬,因此,当年慕容渊母妃的事情发生之后,而后,慕容渊眼睛的变异,顺妃要求收养慕容渊,永业帝也答应了她,并且因为顺妃,也让慕容渊早一步远离了最浓重的阴暗时期。
苏云初碰见顺妃的时候,顺妃却是一身清雅的打扮,即便是身穿宫装,看起来,也不华丽,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的身上,倒是显现了一种远离纷争的宁和与智慧。
只是,顺妃却是似乎身体不舒服一般,与嬷嬷一起走在宫道之上,却是突然晕倒。
苏云初本是不认识顺妃的,但是看到这么一个宁和的人突然晕倒,出于医者的本能,也只能上前查看,可是那周嬷嬷却是认识苏云初的,“三小姐,你看看我家娘娘这是怎么,怎么突然晕了。”
说着,周嬷嬷的眼中已经是一片焦急之色。
苏云初对于这个嬷嬷能够认出自己,并不觉得奇怪,看着其实并没有完全晕倒的顺妃,只叫玉竹拖住了顺妃,拿起顺妃的手腕,轻轻把脉了起来。
这一把脉才知道,这是低血糖。
因而也对着那嬷嬷道,“嬷嬷无需担心,娘娘只是少食肉类,引起身体不适罢了,待补充一些补品,便无大碍了。”
听罢,周嬷嬷才松了一口气,却是看着苏云初道,“今日多谢三小姐了,这是颐远殿的顺妃娘娘。”
苏云初这才道,“嬷嬷客气了,娘娘无碍,还需将娘娘送回宫中好好休息才是。”
顺妃这次出来,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已经多年从未出过颐远殿,却不想今日突然的想法,却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身边也只有一个几乎是同样一般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