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君然的目光从那人进门后,就没移开过,瞧她站着不动,先开了口。
闻人罄走了过去,选了相对的座位坐下,桌上膳食点心早已布好。
靠近后,君然又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番,这才又说道:“先前我事多,也没能去看你几回,后来进了宫又没法子出来,听说你身体有恙,现在可好些了?”
闻人罄点了点头,坦然答道:“吃了药,现在好多了,只是偶尔会有些咳嗽,已无大碍。”
“这肺上的病还是要除了根才好,你不喜欢喝汤药,回头,我找太医为你配治些药丸。”君然口气平缓,关心的话语说得极其自然。
听了这些,闻人罄面上不显,心里到底有些不自在,坐下后她就注意到了,这桌子上放的吃食,都是商子兮平日里喜欢,这个时候,突然把自己单独约到这里相见,君然的盘算要说些什么,她也大至能够猜出几分,只是,三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于复杂,眼下时机又不得不忍,只能默默一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不说这些,先用膳。”见她沉默,君然竟也不像往日那样咄咄逼人,举箸主动转了话题。
暗自吐了口气,闻人罄却也不敢太过于放松,但无论如何,今日是离开公主府的大日子,往后要如何攻守应付是往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节外生枝,万一说错一句,激得她改了主意,就得不偿失了,这一想,索性,一言不发,陪着一同认真进食。
食不言,一餐饭吃得安静,气氛也算不得尴尬。
吃完后,君然没有叫人来收拾,引着闻人罄来到桌案边,伸手推开了木窗
。
一时间,室外微凉的空气吹走了房里微微的燥闷。
“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同你说过的话?”指尖在桌面上来回了几下,君然突然侧过身,两眼盯着这人发问。
心咯噔一下,道了一声来了,闻人罄抿着嘴,她的原则向来是在无法确定说什么才好时,保持沉默。
君然见她不说话,心思转了又转,终是长叹了一声:“我晓得,你这是在怨我,怨我瞒了你那五十万两银子的事,”说着面上透出几分懊恼:“如今,你见我如同陌路,想必你是记恨着这件事,不肯原谅,这事,孰是孰非我不想再辩解什么,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过去的事,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只这几件事我一定要同你说清楚,听好了,”两眼直视,带出了让人不得不信的气势:“你我多年情份不是你说忘记就能轻意抹了去的,我曾说过,将来我若为皇,必要立你为后,那话绝不是戏言,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永不会变。”
“再者,这夺嫡之路艰险难测,事成自是无妨,但若是不成,恐怕我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把你留在她身边,也并不全然只是为了了那几万两的银子。”
“商子兮说我做事不顾及你的意愿”轻轻一嗤,带了些许讽刺,眸心微缩,凝视着对方:“枫儿,你从不是我的脔禁,我视你为妻,过去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不改变,”说着,拿起书案上摆放着的四五本册子拿起,递过:“这札记是你亲手写的,记录着那些年我和你在宫中的点滴,我和商子兮约定三年后由你定夺,但,你在她身边而我不能时时相伴……你是个明理,凡事看得透根由的人,这个你拿回去好好读读,仔细想想,我不会舍你,你记住了。”
这一长串的话,闻人罄没有漏听半字,心里五味杂陈,默然地看着君然手里拿着的那几本手札,一时间,竟觉得眼前这人,即可恨又可怜。
君然见她不动,手又向前伸了伸。
这般,闻人罄只得顺势接了过去,册子捧在手里,心有些发沉。
“好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宫里见父皇,今日恐怕不能送你出府,清杨和溪梧我让她们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伺候,你记住她们以后就是你的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指使她们做,无论发和什么,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让我放心。”
……
出了院子,闻人罄捧着手札,没让丫头相陪,独自回到了染枫苑,这一路不是没有好奇,犹豫了好几次想偷着翻看,但还是忍下了。
此刻,商子兮正倚在窗前静静等待,见那人进了院子,唇角扬了扬,转身去迎,等她进门,尚不及开口,目光落在了她手上那几册手札上,微微一怔。
闻人罄冲得她笑了笑,“进去再说。”
商子兮点头应了,跟着她回到内室,见闻人罄把手札放到了桌子上,开口问道:“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闻人罄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手札,“还不就是那一些话。”
商子兮坐了下来,伸手取了其中一本,翻开,目光落在了那上头,当年亲手记下的点滴尽收于眼中,那字迹十分熟悉,记载的事却早已陌生,指尖在黑字上划过,抬头:“怎不继续说?”
瞧她专注于手札,闻人罄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自在,暗吸了口气,压下悄悄滋生而出的郁结,把君然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
“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个给你。”听完后,商子兮面上透出几分不以为然。
看到她毫不在意的模样,闻人罄心里头总算是舒服了些,“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置?”话语里不自觉地带了点点试探。
商子兮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看,嘴角微微一牵:“这些,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