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潺潺,绞着帕子的声响在耳边显得如梦境一般,鼻翼间传来淡淡的银丹草的气息,寒烟吸了吸鼻子,憋着气赌了一把,才颤着羽睫睁开眼。
一张被水沾湿的蓝色帕子抚上她的脸,擦拭着她额头的汗。
待帕子拿开后,那一张只在梦里出现的精致轮廓那样真实的靠近她。
“月…月白,这一次,我是不是不用再醒过来了。”寒烟喜极而泣,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一边抽泣的像个孩子。
大掌抚上她柔顺的长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寒烟,我从未看过你像现在这样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你看,是不是比从前好上了太多。”声音润泽,温柔如水,寒烟抬起头只看见他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好看的缝儿,眉间是一如既往的温淳,布满了良善与柔情。
寒烟想要矢口否认,最终哽咽着将所有话语咽下去喉,缓缓道了一声,“嗯……”月白是为了她才丧了命,即便她背着他的这一条命,过的举步维艰,但她如何开得了口。
柳月白只是笑着,唇边的笑涡依旧,拍了拍寒烟的头,让她匍匐在自己怀中,“继续睡吧,寒烟,我一直在你身边。”
寒烟因这句话莫名的心安,未看见柳月白眼睑下闪过的一丝愧疚,突如其来的疲惫感使她沉沉睡去。
马车颠簸,在一条小溪边停下,麦秆端着小盆到溪边打水。
“这莫名其妙的,怎就起了热呢?”
香草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寒烟的额头为她散热,听着寒烟一直喃喃自语,突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瞬间惊醒,“月白!”
香草垂泪,“小姐,柳公子已经不在了,你何苦呢。”
寒烟阖眼,忍不住伸手捂住生疼肩颈,感觉浑身无力,“我这是怎么了。”说完思绪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青烟镇,火光,黑暗,月白,逐一在眼前滚过。
那抹温柔是那么的真实,宛如他从未消失过,依旧在她身边。
“小姐您发了热,说来也奇怪,您醒了,热就退去了。”香草摸了摸寒烟的额头,麦秆见状又再跳上马车,挥着鞭向前,走上一条没有目的的路。
“我们在哪里,我们要去哪里?还有柳雾连呢?”寒烟只觉得一梦醒来,好像之前发生的都是假的,只有柳月白的那个梦是真的。
“柳二公子让我们带小姐您沿着这路走,他独自回了柳家去取回岳将军的魂魄再来找我们。”香草扶起寒烟,倚着马车壁。
听到香草对柳雾连换了称呼,寒烟知道她放下了对柳雾连的芥蒂。
虽然他说话轻佻,之前做事也极为不靠谱,但是这一次雷厉风行的手段,好歹是让她家小姐活了下来,所以香草自是感激不尽。
柳家密底暗室——
柳银笑捧着装有岳礼的黑陶罐站在中心有个窟窿的红色法阵中央,如同被入了魔怔一般,痴痴道。
“只要再炼养一颗魂心出来,雾连哥哥明白了我的苦心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疾步赶来的柳曲塬神色一凝,冲到柳银笑面前夺下她准备放进地心法阵的黑陶罐,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孽障,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喂养魂心要什么样的代价吗!一颗已经如跗骨之蛆,第二颗你打算用什么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