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住我的十指,很心疼的往里面呵气,我看着她,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模糊言辞——她得病了?
可是外表看上去却和常人无异,认错了人,也就是说,应该是心理曾经受到过巨大创伤,那种伤痛大到超出了高曼君的承受范围。
所以大脑神经线自动屏蔽了那些伤害,将主人的记忆带回从前,没有受到伤害之前的生活幻想中。
——很典型的应激性行为,也是心理学的范畴,上学的时候,我听到过很多这种病例,高曼君的行为,算是好的了,起码,她还有思考的能力。
只是智力水平稍微倒退而已。
简而言之,她现在看到的,是她脑海深处,最愿意活着的那个当下。
时间对她来说,是永远跨不过去的,她的所有行为,都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无限循环。
掌心开始回暖,高曼君见到自己的呵气有效,笑得像个孩子,她坐起身子看着我:“浅浅,你这一次出去了好久,妈妈还以为你赶不上生日宴会了呢,不过回来就好,这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礼物,你一个女孩子,下次不要出去那么远了,不安全,好不好?”
我看着她,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大约是因为智力倒退的缘故,加之乔叙道又将她保护得很好。
无忧无虑的生活给予了这个女人一副被时光冻结了的容颜,明明已经是两个男人的母亲了,可是在她的脸上,却连细纹都几乎看不见——真是,受上天的眷顾啊。
我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乔太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浅浅……”
高曼君却自动忽略了这句话,她重新拉住我的手,指着我身上的礼服,笑着道:“浅浅,你还记得这件礼服吗?这是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我亲手设计的,不过那个时候你说太成熟了,不想穿,我也就没让人做出来,想不到你长大了,还记得这件礼服呢,做出来是不是很漂亮?啊,不对,是我们家浅浅穿上去了,这件礼服才变得漂亮……”
她絮絮叨叨的,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原来,老佛爷的荣耀,全都是有原因的呢。
乔江北说的礼物,是不是就是,让高曼君把我当成浅浅?
她看上去开心极了——毋庸置疑,就是因为看到了她眼中的浅浅,所以乔太太才会开心成这个样子。
我——被当成一份礼物了呢。
无声的对自己笑了笑,我突然也就不想再去解释了——高曼君听不进去,而我,是被打包送上来的,没有权利去解释。
我抬起眸子,对着高曼君扯开一抹笑意:“乔太太真是好厉害,这么漂亮的礼服,居然是您自己设计的。”
高曼君没有听到我的夸赞,她皱眉看着我:“浅浅,你怎么不喊我妈妈了?”
我无言的低头——怎么喊?
喊出来,就彻底承认自己替身的身份了——我做不到。
哪怕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抗拒,可是,我还是选择了垂死挣扎,总觉得,不喊她妈妈,便不算我输。
好在高曼君的精神是无法长时间集中在某一件事情上面的,见我不说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移开了,伸手拿起一袋饼干,她撕开包装递到我手边:“来,浅浅,吃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的。”
我看了她一眼,半响,说了句谢谢,伸手接过那袋已经开了封的零食。
高曼君见我开始吃东西,开心得不得了,在一边开始回忆以前的事情。
“浅浅,你还记得吗?以前在家里,我总喜欢把你打扮得像一个公主,连房间都是按照童话标准里来的,家里三个男人每次见到了,就说我不能这么宠你,会把你宠坏的。”
“每一次,你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结果都不用我说,他们自己就软下来了,自己去买各种东西给你。”
“女孩子嘛……肯定是要娇养的,只是我没想过,你居然会和小宝……怎么说呢,小宝一直从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我一直以为你会怕他,想不到,你居然和他感情最好……”
我拿着饼干的手指顿了顿——浅浅,是从小就在乔家长大的吗?和乔江北是青梅竹马?
高曼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笑出了声,见我看着她,她顿了顿,抬手就把饼干往我嘴里塞:“浅浅,你继续吃啊,多吃一点,还有好多呢……”
我没防备她会有这个动作,整个喉咙都被噎住了,难受得要死,想吐出来,又怕高曼君难过,可是吃又吃不下去,半响,我弯身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高曼君见我难受成这个样子,手忙脚乱了一会,突然起身朝着边上的取水器走过去:“喝杯水就好了,喝杯水就好了……”
她喃喃自语,我伸手想拉住她说不用,桌子上面有饮料,可是只是扯住了她的裙摆,高曼君就已经走到饮水机那边,拿了个玻璃被子开始接水。
我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已经堵到了咽喉的饼干块给吐了出来,好容易松了口气,饮水机那边却传来了高曼君的惊呼声。
——她接了太多的热水,又一下子把玻璃杯拿起来,被烫得拿不住,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而热水还散发出了袅袅的白烟。
她蹲下身子就想捡碎片,我怕她刺到自己,赶紧也起身朝她走过去:“乔太太,不要捡,等下会有人过来收拾……”
可是没等我把话说完,高曼君已经被玻璃碎片割到了,她龇了一声,捏住被割到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