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探春哭笑不得,只是赵姨娘的话不假,黛玉的出现就好似一根刺一般□□她的心里,她的一切在探春看来对于自己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时时刻刻都深深的提醒着探春她自己的身份。
庶女。
抓着帕子的手不觉用了力,看着兴高采烈的赵姨娘,探春心里涌起一股愤恨和深深的无力,便高声唤来侍书,冷冷的说道:“姨娘这就要走了,把那点心给姨娘拿上,我去二姐姐那坐坐。”
三春如今都还挤在贾母的院子里,几人之间也不过一墙之隔,探春心想着才刚的话不知迎春同惜春有没有听了去,忧虑若是传到贾母或者太太耳中可如何是好。赵姨娘却并不知探春心中所想,见她这般不觉心中暗恨,狠狠的瞪了眼侍书,也怕贾母院中的人多嘴,便拿着东西悄悄的走了。
此时探春已到隔壁,有绣橘打了帘子,因见司琪等正在收拾棋子,一旁迎春拿着本棋谱正看得痴迷,便放下心来笑道:“二姐姐又钻研呢?怎么不找云丫头玩去?”
“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我嫌她闹得慌,再者有宝玉陪她,也不差我一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正巧迎春的奶妈子进来,瞧见她们姐两个便笑道:“哟,三姑娘来了,姑娘也帮着劝劝你二姐姐,平日里也活泼些,今儿云姑娘来了,那边还有林姑娘,大家多走动走动,到底年纪最长,好歹也拿出些国公府小姐的气派来。”
司琪端了茶过来,听见王妈妈这般说也跟着笑道:“说起气派,我倒想着今儿林姑娘穿着那件半旧的烟笼梅花百水裙,正配着腕子上那对白银缠丝双扣镯,当真妙极。啧啧,如今就是这般,赶明儿出了孝还不知如何呢,到底她们南边的东西精致些,前儿翠薇送了我一副红翡翠滴珠耳环,我爱的什么似得。”
众丫头听了也忙都附和,王婆子便又唠叨起来,迎春只低着头听着不吭声,连探春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们的穿戴向来都是依着府里的惯例并无甚突出特别之处,三人也都是一样的,府里的下人为了不得罪人,自然都选的是些寻常的款式,照顾不到各人的喜好。从前倒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元春进宫多年,史湘云不过是面上风光,可如今偏来了个林黛玉,衣食住行那样不胜过她们百倍,探春心里不服,可人家一草一纸皆是自家供应,连鹦哥儿她们这些老太太打发过去的丫头也领着府里和林家两份银钱。
一时王婆子出去,探春便提议过去惜春那里,姐妹两人才要走就听见正房那儿传来一阵吵闹,其间似还伴有阵阵哭喊声,迎春顿时就愣了,还是探春机敏,忙打发小丫头去瞧。
原来是贾宝玉同史湘云两个在碧纱橱玩笑,因宝玉惦记着梨香院,史湘云心里有气又不愿过去,两人僵持不下,史湘云便故意冷笑道:“你那林妹妹既是千好万好,她可也有玉?瞧瞧,说到底不也是个俗人。”
一语正中贾宝玉的痴病,他心中早就惦记着要问黛玉有没有玉,不想史湘云此时说破,登时发起病来,摘下颈间所挂宝玉,狠命摔了下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都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
袭人等本就听着里头的动静,见机进去服侍,此刻见摔了玉,吓得众人一涌前去捡玉,宝玉的奶母李嬷嬷更是直接扔了拐棍就哭喊起来:“我白辛苦了这半辈子啊……”
正是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早有人给贾母传了话过去,吓得贾母扶着鸳鸯一路哭了过来,果见史湘云在一旁早吓得呆了,袭人正抱着宝玉痛哭,房中乱作一团,哭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瞧着贾母脸色不对,鸳鸯敢忙上前喝退了众人,又从麝月手中接了通灵宝玉递到贾母手中,因见那宝物完好无损,贾母方才松了一口气,上前搂着宝玉哭道:“生气就生气,何苦摔这命根子,孽障啊孽障。”
彼时贾宝玉满面泪痕,一头扎进贾母怀里痛哭道:“老太太,云妹妹说连林妹妹也没有玉,我不要它了,林妹妹神仙一般的人物都没有,我要他做什么?”
贾母瞧了眼史湘云,见后者红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只瞧着神情却是不服气,贾母无奈,不过瞪了一眼便亲自将通灵宝玉给贾宝玉戴上,又哄他道:“你们两个玩笑,扯上林丫头做什么,我还当是怎么回事,云丫头才来,她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跟你胡闹呢,偏你还信了。”
一语说的宝玉十分惭愧,登时止住哭声转而红了脸,细想了想果然是自己着急了,便十分不好意思:“是我糊涂了,云妹妹连话都没和林妹妹说几句,她能知道什么,老祖宗,此事可别叫林妹妹知道,不然她非笑话死我不可,都怪我,我就说林妹妹是与众不同的,谁也不如她。”
“罢了罢了,多大的人了,还不稳重些,还知道怕你妹妹笑话呢。才刚若是安哥儿也在,把他惊着了可怎么是好,你还是个做哥哥的呢。”
如此便罢,贾母又看着丫头们服侍宝玉洗了脸换了衣裳,湘云也止了泪,三春过来陪着说笑,宝玉犹还不好意思,只嚷着立时就要见黛玉自己问个清楚,贾母无法,只好嘱咐了鸳鸯亲自去请过来。
少顷黛玉等人皆随鸳鸯而来,贾母搂过林安笑道:“安哥儿怎么也跟着来了,快到外祖母这儿来。”
对于林安的身子,贾母一向十分关心,安顿好林安,一旁的贾宝玉就忍不住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