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块被黄缎子包裹的东西,一层层打开,赫然是一只手镯。太熟悉了,李言昭有些欣喜,手镯还在,它还在晚晴手里。
可下一刻,晚晴把盒子盖起来,她说:“让人拿去给康明玉吧,就说是我的谢礼。”
李言昭瞪大了眼睛,他眼睁睁看着刘总管把它拿去给宫女,他的心血之作就这么转手于人。
更让他难过的是晚晴漠然的态度,为什么?在那时她就恨自己了吗?
再看晚晴那张淡然到近乎超脱的脸,李言昭的心堵得厉害。
过了不到一刻钟,外头有人高宣:“寿康宫太后驾到——”
拖长了的尾音,霸道又高调。
晚晴哼了一声,嗤笑道:“你看,我这她想闯就闯,已经把我当死人了。”
她对刘总管说:“站到帘后边儿去,现在别让她注意到你。”
李言昭万分不情愿地随着刘总管走了,隔着帘子隐约看到两个人的影子,他努力分辨着,不论是晚晴还是明玉,他都想看清楚。
“妹妹登门所谓何事?”晚晴懒洋洋的声音传进内室,让人听起来格外舒服。
李言昭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晴儿还会这样说话。
“姐姐给我送了东西,我当然是来道谢的。”
玉儿…
“不用谢,身外物罢了,我带不走的何不成人之美。”
“姐姐想通了也好,哪里不比皇宫要自在呢?”
“嗯,看来妹妹比我要想得通透。”
“听这话…姐姐还有留恋?”
“呵,无牵无挂的人就不能怕死了吗?妹妹,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我康明玉一言九鼎…实话告诉你,看不得你存在的不是我,要怪就怪廖家连个女人的护不住。”
李言昭再蠢也听出她们话里的意思了,他心如刀绞,被动的承受一字一字的凌迟。
“妹妹错了,只能怪我无能,为后十年也没铸出一个刀枪不入的廖家,他们怪我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哈,姐姐果然谦虚了,你想得要比我通透得多。”
“过奖。”
“出家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还有条命在。”
康明玉的语气突然犀利起来,与之前营造的和谐假象大相径庭。
而晚晴不为所动,还是那么和风细雨,端着看破炎凉的波澜不惊。
“我心不静,不想诋毁净地。”
“哼,别告诉我你放不下先帝。”
李言昭不自觉连心跳都放缓了,全神贯注地等着答案。
“是放不下,若有来生,我愿与他生于平民,一生一世一双人。”
“别恶心我,与他缠绵过的女人都这么想,又凭什么是你。”
“……也对,那就让我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消亡也好,再也不用烦了。”
“那我就祝姐姐一路走好。”
“你也慢走,姐姐就不送了。”
“廖晚晴,我真讨厌你。”
“嗯,难得我们有心意相通的时候。”
“哼!”
“……”
……
“刘总管,出来吧。”
“娘娘…”
李言昭透过刘总管的眼睛,慢慢滑下一滴泪。
“我想出宫走走。”
刘总管:“娘娘想去哪?”
晚晴低头想了许久,蓦地笑了:“我好像哪里都想去,又哪里都去不了。”
李言昭深深地看着她,她落寞的笑像一块烙铁,烫在他心间成了一块永远抹不去的疤。
“廖家回不去,城门出不了…你找辆车,带我围着皇城绕一圈吧。”
“是…”
皇城很大,马不停蹄的绕上一圈天就黑了。冬日的夜里静的吓人,重叠的马蹄声也显露出来。
晚晴问:“他们还跟着?”
刘总管从窗户探出头,回来道:“是,他们也太张扬了些。”
晚晴:“无妨,让他们跟吧,反正也是多此一举。回头,去南城。”
李言昭已经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晚晴,死死地咬着牙,困兽一般低沉的怒吼。
晚晴下车,转头对刘总管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刘总管哽咽:“让老奴送您最后一程吧…”
晚晴微笑着摇摇头:“不用,有好多人送我呢。”
到处都是想她死的人,到处都是等她死的人。
目送晚晴登上城楼,刘总管牵过马,火速赶往城门口,拿出腰牌大喝一声:“开城门。”
一人一马飞奔出去,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城墙之上,一抹红衣迎风而立。一阵狂风吹过,吹起了红衣,急速下落。
李言昭和刘总管一起闭上了眼睛。
如果李言昭此时能自控,想必他会毫不犹豫地陪着她一起离开。可刘总管不给他在悲伤中沉寂太久,领着晚晴的尸身就往宫里赶。
今夜的皇宫注定不能安宁,一路灯火辉煌,像在迎接一场盛宴。
李言昭没想到的是,刘总管正赶往的是寿康宫。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康明玉,却在他最不想的时候。
“太后,娘娘她交给老奴的东西在此。”
李言昭想拔剑斩了刘总管这两面三刀的小人,晚晴这么信任他,他竟然在晚晴尸骨未凉就……
康明玉没有立刻接过它们,而是问:“尸首带来了吗?”
刘总管:“带来了,就在殿外,老奴不敢…”
“抬进来,本宫要亲自验尸。”
李言昭对康明玉的行为毫不吃惊,她比晚晴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