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的累了,陆萧才靠着光秃秃的树木休息,手在树皮上抠着,愈发的用力,尖锐的树皮戳破了手指,疼痛才更感觉存在。
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天边一点点的亮起,然后医院开始变得热闹,人来人往。
然后,看见周一满脸的怒容,看见学姐和老师无奈的表情,然后,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
周一早上提着才熬好的热粥来投喂陆萧,进了病房居然没人,摸摸床上的温度,凉的她心惊胆战的,陆萧又跑哪里去了?
周一急匆匆的去问护士,护士也是一脸茫然,跟着帮忙找人。
周一才跨出住院部,就看见陆萧靠坐在树边,神情缥缈。
吓得周一赶忙跑过去,下意识的去探陆萧的还好,还好,没死。
陆萧的身上蒙了一层冷气,体温却是高的离谱。
确认了陆萧还没有真的去寻短见,周一压了许久的怒气是再也忍不住了,“陆萧,你是不是有想死!”
大冬天的就穿一件病号服在外面坐了一夜,陆萧要是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她周一就不信了,“陆萧,你就仗着你年轻非主流的胡作非为吧!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陆萧怔怔的看着周一,眼里有了一点光彩,下意识的抓住周一的衣角。
周一的好脾气已经成功的被她耗光了,狠狠的甩开她的手,“你是不是不这样折磨我们你就不痛快!”
陆萧的脑袋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只能依稀辨认出眼前的人是周一,抵头靠在周一的肩上,轻声道,“周一,你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陆萧的示弱让周一红了眼眶,拖着她进了病房,又叫了医生来。
她已经管不住陆萧了,要是真不让陆萧去问个清楚,那副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陆萧醒来的时候,谁都不在,冷冷清清的房间,冷冷清清的气氛,怕是周一都烦了自己吧。
陆萧仰头靠在病床上,还真是没救了……
突然,陆萧在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小纸条,周一的字迹已然清秀好看,陆萧紧紧的握住纸条,思虑良久。
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拿出手机给涯姐发了一条短信,然后一个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医院。
当飞机降落在慕尼黑机场时,陆萧觉得有些恍然,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不过来都来了,她又怎么可能退缩,拖着行李箱办了手续,慢吞吞的看着手机上的步骤,要怎么叫出租车呢?
然而,她在网上学到的技巧并没有派上用场。
机场门口,凌忻穿着灰色的风衣,手揣在兜里,头发披散在脑后,被风轻轻的吹起,微笑着看着陆萧,一如当年。
陆萧能明显的感觉在一瞬间心跳的加快,激动,悸动……然后,终归于无。
她日思夜想了四年的人,她曾用整个年少时光去爱的人,在她们分崩离析多年以后,就那样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是温婉的笑容,手腕上还是她送的手链,一切都没有变,变得只是她们隔了天差地远的心,还有尚未断开的恩情。
“陆萧,你来了。”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凌忻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在周一告诉她之后,她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也没有刻意的再去避着陆萧。
如果说她是陆萧摆脱不了的过去的话,那么这次,就让她来断绝所有的可能。
“嗯……”陆萧自觉没有凌忻的豁达,可以笑对曾经的挚爱,所以在眼泪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她装作不经意的摸摸额头,顺势将眼泪擦去。
只是那猩红的眼睛,真的让人忽视的了吗
“走吧。”
凌忻上了车,德国这边自然有专门的司机,年轻的司机身材健壮且礼仪周到的向陆萧问好,倒是陆萧有些局促的不知道怎么用德语问好。
“没事,他懂一点中文的。”
“你好。”
“……”
陆萧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就像她们的过去,于今天的她们而言,就如同这一晃即过的风景,连回望的视线,都触及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