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用了近五百年的光阴为踏入大千世界铺路,或许他还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只为后来的一朝厚积薄发。这个男人的野心太大,他想让整个三千世界都拜服在他的龙椅之下。
原来手握权柄的君王开始潜心修炼,会造就这般可怕的结局。醒悟后的将绝装作一无所知地继续上阵杀敌捧回大捷,然而刚下战场他便走进各个绝境险地。游走在绝境险地时,将绝明白了一些世人永远不会想明白之事。
他明白了金色雷霆能灼伤身体烧人肺腑,白色雷霆能刺人神智搅人灵魂;而黑色雷霆则是遏制感情惹人厌世。各种绝境的雷霆也各有特色,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无论哪一种皆痛入骨髓。
那时的将绝还没有在漫天雷霆中悄然入睡的本事,他曾濒于崩溃他也差点拥抱死亡,但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将绝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适合这雷霆天赋,因为这天赋他不再需要数不尽的灵币,所以他不必为了高深境界而低下头颅亦或是玩弄权术。他所需要的不过就是忍耐那能将人逼疯的疼痛罢了。
将绝再也没在战场上见过帝阙,他猜测帝阙或许根本不在意什么小千世界。事实也的确如此,不久之后将绝便看到了一位元婴境的将领降临了战场,估计是帝阙派来终结这个国家的。
一位元婴境的将领在小千世界各大宗门内都能成为长老或是客卿,故而这场战役在谁看来都该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然而结果却截然相反,主宰着战场局面的不是那个元婴境修士,而是他将绝。纵然敌军士兵远远强过己方,他还是在鲜血之中捧回了胜利。
多年雷霆的洗礼早已让将绝踏入了分神境,最后他挥剑斩断了元婴境修士的右臂,然后拎着它一步步走回了皇宫之中。将绝瞥向高坐在龙椅上君王,那君王纵然已濒临退位,却仍然维持着当初扶他起身时的从容不迫,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到来。
“我又胜了。你……不高兴吗?”许久之后,将绝低哑着声音慢慢问道,而君王闻言只是愈发冷静。
“朕自是高兴的。可高兴也无用,朕欲修炼,也欲长生,这个国家之人再也拿不出更多的灵币来供予国家。”
“所以?”将绝一边擦拭着剑上残留的鲜血,一边淡淡地问道。
“所以朕不再需要这个国家了。一个不被君王需要的国家,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君王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他的声音中并无半分歉意。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一剑挥下去?”将绝微微抬了抬干净的长剑,剑尖与君王唯有一线之隔。
“你不会这么做。毕竟你姓忠,你们家更是世代忠臣。朕今日在这里等你,便是想邀你一同前往中千世界。”
将绝听着对方笃定的话语后将剑尖又压低了几分,君王的目光却无半分瑟缩退让,反而是一副笃定的模样。
“……你说对了。”将绝终是移开了长剑,他没有为君王的邀请而感到荣幸,他只是倍感滑稽。原来他效忠的竟是这样的君王,一个亡国了还在自称为“朕”的君王。
这些年间,父亲祖父为了忠诚而亡,母亲因思念成疾不愿修炼终是离世,弟弟又独自一人偷偷前往绝地探险意外而终。细细想来,忠家嫡系竟只余他一人而已,甚至今日连这一人也将不复存在。
“忠家的确世代忠臣,但从此刻起忠家便随着“忠诚”二字一同亡去。今日之后我不再姓忠,我姓将。”将绝转身走出了皇宫,那沙哑的声音中流露出几分沉重而嘲弄的意味。
只听他说:“今日之后,我名——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