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示警告吗?”帝阙坐在龙椅上淡淡地看了散千金一眼,显然他也听到了刚才散千金随口说出的猜测之语。
画面那头的散千金再度自酌自饮了起来,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散千金本就是在故意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至于他刚才所说的“将绝也爱慕长生”这种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这么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也就只有那些听到“将绝”二字便怒火攻心的家伙们才会相信了。
但就在散千金又倒满一杯酒准备饮尽时,他却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因为他抬眼瞥向帝阙时发现,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此刻竟是笑着的。
散千金之所以觉得帝阙是在笑,无非是因为对方几不可见地勾起了薄唇罢了。然而等到他皱着眉直视着龙椅上的帝阙时,他便意识到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是在笑。
此刻帝阙的面容上似乎比往常还要冷上几分,那个男人的凤眼里幽黑一片,散千金也看不出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散千金虽看不出帝阙在想什么,但他却能看出来一些别的东西。至少他能看出帝阙薄唇勾起的弧度流露出的根本不是什么笑意,这家伙面上划过的分明是看到闹剧后的意兴阑珊。
看清帝阙此刻的表情后,散千金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凉意,他那狂放不羁的面容上竟罕见地阴沉了下来。散千金还记得他上次看到帝阙这个表情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件事大概发生在百年之前,那时的将绝还在被中千世界的宗门追杀,而那时的他也不过是大千世界某个古老宗门的宗主之徒罢了。
将绝向来不喜欢因自己之事牵连他人,自然不会主动和他提起被人追杀的事。但是将绝当初实在是太疯了,他踏入中千世界的第一天就灭了人家半个宗门,以至于不少位面都在流传着他的疯狂事迹。
散千金本来还在中千世界四处游玩,听闻了将绝的糟糕处境后,他便回到大千世界找自己的师父。毕竟他师父是大千世界成名已久的仙帝,亦是大千世界古老宗门的一宗之主,若是师父愿意帮忙,那么将绝被追杀之事倒也很容易解决。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散千金才骤然意识到帝阙究竟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那天他走进师父的宫殿后,发现师父正在和一个男人进行隔空谈话。散千金活得向来洒脱,他是师父唯一的真传弟子,宗门内的事也接触了不少,平日里倒也不必特意避讳什么。
若是有些事他当真不能听,那么师父自会在他踏入宫殿前便传音阻止他,既然师父没这么做,散千也就没怎么把殿内的这场谈话放在心上。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听见师父和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因为他走进去时这场隔空谈话已经到了尾声,他唯一听见的不过是师父恍若叹息般说出的“后生可畏”四个字罢了。
不过他虽未听见这场谈话的内容,但他却恰好看到了虚空画面中那个男人的模样以及……那个男人面上稍纵即逝的表情。
在那之前散千金虽然听过帝阙的事迹,却不清楚帝阙到底长什么样,所以那天他并未意识到那个和自己师父交谈的男人就是帝阙,而他自然也不会在意帝阙唇角那意兴阑珊的弧度。
但是第二天发生的事却让散千金知道师父那句“后生可畏”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就是那一天散千金第一次感受到帝阙此人究竟有多恐怖。
不过一夕之间,大千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大千世界的动荡自然不是因为他的师父出面解决了将绝被追杀之事,当时的将绝惹得只是中千世界的宗门而已,这种事在大千世界里根本引不起什么风浪。
大千世界的变化是因为帝阙。
仅仅是一天罢了,大千世界三个大宗门的宗主接连退位,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那三个宗门中的不少仙帝仙皇竟然毫无征兆的陨落了,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些宗门竟然又有了新的宗主,而掌管这些宗门的新宗主皆是些原本在宗门内声名不显的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人有问题,只是那天大千世界流的血太多,多到那些明眼人也宁愿自己失明一天。
这一切皆是帝阙造就的。这种事根本不需要猜测也不需要调查,大千世界那整日未歇的龙吟之声便是最好的证据,那些巨龙的咆哮摆明了就是帝阙凯旋的号角。
帝阙征服小千世界时,大千世界之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即使帝慢慢控制了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之人也不过是冷眼旁观。
三千世界说到底只是个虚数罢了,这世间有无数位面,而帝阙这么一个修炼之龄还不到他们零头的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很多不问世事的仙帝仙皇都是这般想的,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帝阙竟然能在一夕之间掀起滔天巨浪。这个男人用鲜血和骸骨铺就了他的成王之路,他不过是刚刚踏入大千世界罢了,竟然就成了整个大千世界的无冕之王。
大千世界里亦有闲言碎语。有人心绪难平,喝醉酒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谈论起帝阙来。
他说帝阙只是侥幸成功,那日不过是因为事出突然,别的仙帝没有反应过来罢了。等到反应过来时,这些仙帝懒得和帝阙一般计较,况且到了那时候仙帝们也已不便插手管他宗之事了。
散千金那时也在酒楼喝酒,听到那人将帝阙贬得一文不值后他只有苦笑。
他并不傻,听到这些消息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