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没人敢提,但光晨共和国正在往穷兵黩武的方向上发展乃是不争的事实,文武两院对六个都护府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三大舰队和四个水师提督府也获得了极大的资源偏斜,而按察使司这样的内部警备部门每年却只能拿到可怜的一丁点资源。这状况年年有人抱怨,奈何谁都没那个胆子真跟军部里的大佬们抢指标。
同为武官系统的大佬,提刑按察使司的正使高越不愿自自己的下属们因为没钱而“受委屈”,所以就对下面的种种劣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他们收取灰色收入,如今六事院的首脑们决心要扭转局面,把已经攥得足够紧的拳头挥出去,一直不安分的提刑按察使司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被安内”的对象。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巡捕司给很多势力充当过保护伞,有些官员间接甚至直接操控着一些地下组织,他们通过那些渠道赚的钞票数量非常惊人,按金额审判的话都是妥妥的极刑。之前白觟谦说此次的事件跟诺斯克的间谍有关还真不是无的放矢,矿山车赛就是有诺斯克人的参与,不过他们只是单纯参与,占不到大头罢了。
诺斯克身在四战之地腹背皆敌,最好的生存哲学是依附一个超级势力寻求平稳的发展空间,但诺斯克人却很有傲气,面对天然的窘境,哪怕举国勒紧裤腰带也不肯向大国低头。但是客观的因素永远不会因主观意愿而改变,他们自身的技术水平相对落后,资源也不算丰富,巨大的贸易逆差始终无法扭转。
跟强国之间的贸易逆差巨大,就意味着诺斯克官方拿不出足够的外汇,来购买他们发展过程中必需的先进工业制成品。针对这样的尴尬局面,诺斯克表面上的解决方式是由皇室牵头,在各国开设诺斯克风味餐厅来为诺斯克赚取外汇,但暗地里他们却经营着洗黑钱、办赌庄等活动疯狂捞钱,矿山车赛就是他们吸收光晨币的渠道之一。
对于这些事情巡捕司是知情的,甚至还能在一些档案中找到证据,所以特事科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撇不干净,不是他们过于嚣张,也不是不知道要消除记录,只是没能想到做了十多年都没事的生意说查就被人查了,事先一点应对措施都没准备。
单纯是因为钱的事情还好说,在处理自己人的时候,三司衙门里一向不因经济上的罪责判重刑,可现在jea的存在让事情变得复杂了。白觟谦提供的材料里就有一条内部人员向诺斯克方面通报科雷亚大公之女jea实时动向的罪状,这是很容易导致战争爆发的行为,坐实之后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六事院很可能会直接插手。
虽然千正洪还没有和他上面的人通气,但有些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做主,感觉这时候只能弃车保帅也就没再挣扎,只想着尽量把损失最小化,“调查组的人若是明天就来调查,那工作量就太大了,为了配合贵方的工作,我们会先展开自查,然后整理出材料来交给调查组的调查员,这样将为调查提供便利。”
“不用了,那些都是调查组分内的工作,就算工作量再大又怎么能假于他人之手呢?大家都是拿民众的钱,自然要对得起这份薪水”白觟谦心中暗笑,千正洪嘴上说的好听,什么自查不自查的,实际上不是揪出一批小虾米零时工出来顶罪,就是乘机排除异己,他绝不可能给对方玩花样的时间。
“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再谈谈,毕竟是一件牵扯到整个按察使司的大事,至少给我们三天的时间准备一下。”千正洪此时心中十分忐忑,要是不能争取到时间,他们一大群人都要玩完,那些牵涉太深保不下来的,说不得就要攀咬他。
“千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了,这些都是院里的大人们亲自交代下来的,你这样让我如何回去交差啊。”白觟谦摇头拒绝,别说他没这个权利,就算有也不可能真的叫对方“准备一下”的,这是接受调查又不是嫁人,能准备些什么?
李昂打了个手势,v.s会意地掏出雪茄修剪好递给他,等他叼上后帮他点燃。李昂嘬了一口吐出白烟来,百无聊赖地靠在了椅子背上,“我这个人呢,最不喜欢看扯皮了,先让我把人领走好不好,剩下的你们爱怎么聊就怎么聊。”
“对不起,这里是会议室,禁止吸烟。”千正洪的书记官皱了皱眉头。
“是嘛?过来,你过来。”李昂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招招手。
千正洪的书记官闻言往前走了一步,桀骜不驯地跟李昂对视,警队里的人往往都有一股没来由的谜之居高临下感,哪怕坏事做绝,也总觉得自己能代表正义。可惜这次实在挑衅错了人,年轻的书记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昂就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上,直接帮他开了瓢儿。
烟灰缸是用天然水晶打磨出来的,不光是低调的奢华,硬度也相当高,所以水晶没什么事情,人则满头是血倒地不起。李昂冷哼一声,“禁止吸烟还他妈放个烟灰缸在桌上,你来告诉我,这玩意儿是砸人用的吗?”
唰啦一片掏枪的声音响起,李昂却一脸的不在乎,这些东西在他的眼里跟小孩子的玩具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能给他带来伤害他为什么要怕,“可以啊,拿枪指着共和国的荣耀子爵,当朝正三品大员,你们是准备叛国?”
千正明恼怒异常,既恼李昂的嚣张跋扈,也恼那些下属的猪脑子,他们是可以意气用事,因为在李昂的眼里他们都是蝼蚁,都没有被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