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到得洪苍,洪苍还是她上次来的模样,到处草枯叶黄,兽迹罕至,甚至寒风下更萧瑟。
“陆压!”
她拢手在嘴边大声呼唤,回声一道道地,根本就没有他的踪影!
阿伏也嗷呜嗷呜地,也没见陆压有回音传来。
难道不在这里吗?
可她在他房里铜镜中见到就是洪苍的地形,他近来也确实是在调查这些事情。
她想了想,又捋起袖子催动臂上金莲,金光如薄雾一样往山上弥漫散去,很快铺满了整座山头,又往周边几座山漫去。
但是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去地灵涡了吗?
可他就是在那里,她也不能去。
她这点修为定会被灵力冲得粉身碎骨。
她不甘心地再呼喊了几声,终于放弃。
——算了,还是先回冥元吧。
她拍了拍阿伏的头,折返上天,往来路去。
被结界隐住的洪苍派里,准提脚底下的火坑已越来越深,越来越旺。里头的融浆已经开始翻滚,并发出突突的声音,准提虽然还不足以惧怕掉下去,但是护身的灵力却一点也不能松。不但要顾着这层,关键是他还要应付陆压。
而陆压这边,刨火坑也动用了他不少灵力。这场景看着平常,但是只有就近的人才知道多么凶险。
“师叔就是跟我耗一辈子也没有用。我是真的没办法回答。”准提不知第几次重申,他也不知道他徒弟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混世魔王。
“那我就先耗一辈子试试看。”
陆压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一下拨弄着身边帘钩上的穗子。
“你现在很神气是吧?”
正把玩得兴起,脑袋后头却忽然传来道冰凉凉的声音,陆压一听这声音,先是一顿,而后就地在椅子上一个翻身,骨碌碌跳了起来:“——大师兄!”
面前人素衣广袖,峨冠高耸,长身玉面,银发及腰,剑眉之下锐利如刮骨刀一般的双眼,那时刻如同才刚从冰洞里取出来的凌厉的双唇,再有这如同终年与冰雪为伍的气质,这不是他的大师兄鸿钧祖师又是谁?!
他不是失踪多年了?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看鸿钧又看看准提,准提扬扬眉头,没说话。
“师父不在了,你就真当没有人治得了你了是吧?”鸿钧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声音一贯地冷而且慢吞吞,目光将他从上刮到下,又从下刮到上,忽然间一拂尘敲到了他脑袋上:“还等什么?是等着我来帮你撤回法术?”
陆压挥袖撤了法术,但他仍然是懵的!
他完全没料想到鸿钧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得这么及时,而且准提还一副早就有预料的样子——
他——难道他们早就有联络?
鸿钧莫非就是——紫曜!
鸿钧会是紫曜?!
他双眼蓦地睁大,像看怪物般——不不,眼下就是十只百只怪物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多看半眼,但鸿钧却能让他整个人血气上涌,无比震惊!
“大师兄你——”
“没错,我就是你要寻的紫曜。”鸿钧在椅上坐下来,看看他道:“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陆压只觉胸腔里的血都要冲破喉咙喷出来了!
鸿钧不可能骗人的,他相信他的话!只有鸿钧,准提才会那么郭稔地将他领到房里煮茶吃,只有他是紫曜,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说动准提顷刻隐藏!他还以为紫曜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哪知道他居然会是他大师兄!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抚着胸口问道,“为什么要躲我!”
把他当傻子耍吗?
“躲你当然是因为不想见你,你以为还是为了什么?”鸿钧轻飘飘睨着他,接过准提递来的茶,没打算给这个小师弟半点面子的意思。
“那为什么不想见我?我做错什么了?”陆压郁闷地走上前,十分憋屈。
“你做错的事情多了去了。”鸿钧道,“就说刚才,师父教过你这么对自己的子侄辈吗?师父不在,你就觉得自己可以耀武扬威,为所欲为?”
“难道不是你们太过份了吗?”陆压也沉了脸,“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非得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鸿钧把杯子放下来,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走了。”
说着又站起来,抱着拂尘往门口去。
“慢着!”陆压闪步上前将他拦住:“我还没说完呢!青衣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玄明气?为什么我反而会被玄明气结下的结界挡住去路?地灵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青衣人四处乱蹿究竟想做什么?!”
鸿钧立在帘栊下,眼斜斜地睨着他:“你真想知道?”
“必须知道!”陆压斩钉截铁。
鸿钧就回到原处坐下,将拂尘放上桌子,手指头轻点着桌面望着他:“你这个猪脑子,怎么不想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的玄明气更正宗更深厚?”
高人就是高人,就连骂起脏话来也是半点粗鄙都没有,高贵冷艳岿然不动依旧让人膜拜不已。
陆压被骂的有点恼火,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比自己的玄明气厉害?可现在不就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嘛!——不!
他脑子转到这里忽然顿住,提到喉咙口正准备好好与他理论一番的一口气也刹时在喉咙底下打了个踉跄,——再没有能比他的玄明气更正宗更强盛,那他意思就是说他不可能被人困住,那地灵涡的结界——究竟是他弄错了,还是说结结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