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谢东主动投案自首。
这日一早,江行便将谢东、谢文还有里正以及李翠枝的大哥叫上公堂,开始进行初审。苏锦春也站在堂下一边,旁听案情。
江行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堂下案犯,本官问你,李翠枝与徐庆之死,与你可有干系?”
谢东坦然承认道:“不错,李翠枝与徐庆,确实是小人所杀,小人认罪。”
江行没想到,谢东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是,按照律法,即使案犯自己承认罪行,也要讲究人证物证俱全,所以,江行又问道:“那你是为何杀了他们二人?”
谢东解释道:“一开始我没想杀我娘子的,毕竟孩子还小,需要有个娘。但是徐庆心怀不轨,老是勾搭我娘子,我和孩子在家的时候,他们也不顾廉耻,在卧房里关上门做那事,又喊又叫的,孩子还问我他娘为什么叫喊,让我怎么能说得出口?所以,我便怀恨在心,早就想杀了徐庆,碰巧听到徐庆跟人说,五月十九那日晚上,他要到醉红楼寻.欢,所以便早早潜伏在那里,见徐庆来了,我便动手杀了徐庆。”
江行正色问道:“既然这样,那你是用什么工具杀的呢?”
谢东道:“我拿着一把匕首,当时趁着天色比较暗,我就冲上去狠狠在他脖子上刺了一刀,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我又往他背后戳了几刀,见他彻底断了气,就赶紧跑了。”
苏锦春插话道:“你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谢东沉声答道:“左手,因为我更习惯使用左手。”
苏锦春心道:这就对了,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
江行继续正色问道:“既然是五月十九夜里杀了人,那么李翠枝又是什么时候死的,而且你在五月十九黄昏时分,将你的孩子送到你兄弟家,神色慌张,说是李翠枝回了娘家,这又如何解释?”
谢东嘴唇微颤,似是羞于启齿一般,缓声道:“五月十九下午,徐庆又跑来我家,和我娘子干那事,完了之后走人。当时我去了田里,回来之后,孩子跟我说,他看到徐庆和他娘光着身子,徐庆还压着他娘,他娘又叫又笑,孩子问我他们是在干什么?我当时就火了,李翠枝不把我当人就算了,居然不知羞耻的在孩子面前做那事,便和李翠枝吵了一架。”
苏锦春冷眼瞧着,谢东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李翠枝的大哥垂下了头,一脸愧色。谢文脸上却是忿忿的神色,里正一脸平静,似乎微微带了点同情。
“争吵之下,你一时气急,就把李翠枝杀了?”苏锦春出声问道。
谢东嗯了一声,便道:“当时我跟李翠枝说,让徐庆不要青天白日的来家里,影响不好。晚上来过夜也罢了,让他早上早点走。李翠枝却说我,都做了村里公认的王八了,还要什么脸面,还说嫁给我这么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的破落户,本身就是受了委屈。能给我生一个儿子,已经算是对我不薄了,让我少管他的事。这些话李翠枝平日里也说过,若只是这些,我还不至于杀他。我最不能忍的是,李翠枝嘲笑我,说我不是个男人,说我就是个窝囊废,说我不行,还说徐庆比我强一百倍,她就是愿意和徐庆上床,就想让我当王八。”
江行也是个男人,自然能理解谢东当时的恨意,自家娘子明里暗里的跟别人上床,已经是让人很难忍受了,居然还当着孩子的面做那事,事后还要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最重要的是,居然嘲笑自己的男人不行。男人最恨的事情,就是自家娘子明目张胆的与人私通,还要嘲笑自己不行了。
想到这里,江行对谢东产生了一丝同情,心想:若是我碰上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会愤怒到失去理智吧,这样放荡的女人,这样一对奸.夫.淫.妇简直就是该死。
即使在感情上,江行是偏向谢东的,但是在律法上,却还是要公事公办的。
苏锦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所以,你就失去了理智,听到李翠枝说你不行,你一气之下,便撕扯了她的衣裳,然后和她行房,完事之后,你就拿菜刀把她杀了,是不是?”
谢东点了点头,又道:“杀了她之后,我便锁了门,把孩子送到我兄弟家,谎称李翠枝回娘家了,然后再去杀的徐庆。”
江行继续问道:“送孩子时,你跟你兄弟讲了,你杀人的事情了吗?”
谢文急忙道:“大人,小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啊,谢东根本没有说他杀人的事情。”
谢东缓声道:“我兄弟确实不知道,我怕连累我兄弟,就没跟他说。送完孩子,我就去杀了徐庆,然后想到,杀人偿命,我也一定活不成了,便打算跳井去死。”
江行脱口而出道:“那你跳了没有?”说完这句话,江行觉得自己这话问的真是愚蠢,若是谢东真的跳井死了,那么堂下跪着的又是何人?
谢东回答道:“没有,我杀了徐庆,跑回庄子里,走到井台前,正打算跳下去,突然想到,庄子里只有这一口吃水井。我想,我要是死在这口井里,那,庄子里的人都没法吃水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全村的健壮男人再挖一口井。所以,我便离开了庄子,又没处可去,便在一个破庙里住了两天,想来想去,我杀了人,终归是逃不过一死,便来自首了。”
苏锦春心生感慨:这人虽然是个杀人犯,却是如此忠厚老实,自己都要死了,居然还能想到别人会因此吃水不便,也算心地善良。而且还主动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