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两艘……
已经有好几艘船都经过了埋伏的河段,兵将们依然没有接到攻击的命令。
几员将领都有些着急,不知道臧霸这里为何没有动静。
趴在臧霸身旁的昌豨也急了,忍不住低声询问:“大哥,再不下令,船队就都过去了。”
臧霸却没有回应他,仍是皱着眉头凝视着河水中缓缓移动的船只。
“有些不对劲啊,船都吃水太浅了。”
昌豨并未听清楚臧霸的呢喃,又急着催促:“大哥!”
或许是想多了吧?臧霸狠狠地甩了一下头,不论怎样,前面的准备不能白费,即使有问题,对方在船上,又能对河岸上的他们有何妨碍?
想到这里,臧霸坚定而有力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起索!”。
早已准备好的士卒们纷纷拉动沉在水底的勾索。
“蓬!蓬!……”
水中顿时出现声声沉闷的撞击之音,好些船只都是一阵摇晃。这是勾索上的木桩、铁器等撞击船底造成的。
还有些没有撞到船只的勾索都横在了水面上方,将船队分割成了若干个部分。
“投矛!”
又一声令下,两岸顿时有数千支长矛带着呜咽之声飞向水上的船只。
“噗!噗!噗!”
“砰!砰!砰!”
除了少数长矛落入水中,其他全击中了船身,其中有不少钉入了船舱之中,激起声声惨叫。
士卒们都是欢呼不止。
然而臧霸却皱起了眉头。
“大哥,有什么问题吗?”昌豨本来也在与士兵一样欢呼,但一扭头,却发现臧霸神情凝重。
“太平静了!”臧霸道。
“什么太平静了,不平静啊,兄弟们都很兴奋呢!”昌豨疑惑道。
“船上太平静了,除了船身摇晃和几声惨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异常。如果我们的兵士遭遇到类似的埋伏打击,会是什么反应?”
“可能会惊慌失措,乱上一阵吧。”昌豨随口答道,猛然间他明白了臧霸的意思,“大哥,难道是空船?”
臧霸摇了摇头,令道:“继续投矛!”
“嗖!嗖!嗖!”
所有士卒将分配在自己手中的长矛全都扔了出去。
每个士卒有三支长矛,所有人加起来有一万多支,分配到每条船上,也够将船扎成刺猬了。
然而河中的船只依然没有出现臧霸料想中的情景。
“不好!”
臧霸刚惊叫一声,还未有其他反应,就见河中的船只全都有了动静。
只听一声梆子响,船上的厚重舱门全都被推开,一个个带着扎在上面的长矛滚落船下,漂浮在水面上。
这哪里是寻常的舱门,竟然都是用牛皮和铁皮木板夹着的草垛,只不过之前被灰布蒙着看不出来而已。扎在上面的长矛根本就没有穿透,更别说扎到船舱里面的人了,可想而知之前的惨叫也不过是船上人在配合演戏而已。
舱门被打开,舱内的情景一览无余,展现在臧霸军眼前的是一排排衣甲鲜明的士兵。他们面色沉静,错落有致地蹲在一个个臧霸都没见过的某种弩机旁。
对,臧霸能肯定那半人高的奇怪装置就是弩机,因为上面早已安装好的箭头正闪着寒光,瞄准着他们,就如同饿狼的眼睛锁定猎物一般。
“快,快放箭!”
臧霸看到弩箭的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他不能让船上的士兵先射出弩箭,那将给他们造成惨重的损失。他希望能射箭压制住敌兵,只要他这边先放箭,船上的敌兵就没有机会了,因为经验告诉他,射箭频率肯定比发动弩机要快,而且他们的兵力也比船上要多。
臧霸军的士卒都是由跟随臧霸等人多年的悍匪组成的,忠诚度及执行力完全没得说,算得上是徐州的精锐之师。在臧霸话音刚落时,绝大部分士卒都流畅地拔出箭支,搭上了弓弦。
可是同时,船上的指挥者也同样发出了命令:“射!”
命令简短而有力,那些士卒也第一时间扣下了扳机,行动迅疾而整齐,其响应速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臧霸军,成千人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咻!咻!咻!”
粗壮的弩箭如同电光石火一般,裹挟着风声直窜向河岸两边。
臧霸身边的一名士卒刚刚来开弓弦,正待瞄准,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他下意识地想移动身体躲闪,却瞬间感觉胸口一阵刺痛,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带着向后倒,他只来得及沉下目光扫视,映入眼帘的是汩汩而出的鲜血及无法闭合的拇指粗的血洞。这个,他甚至都没想起该发出点什么声音。
这一切刚好被臧霸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从他看到船上的弩箭到身边的士卒躺下,似乎就在一瞬间。
他无法估计有多少士卒如身边的这个人一样,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被弩箭洞穿,但从耳中听到的惨叫声可以想象,这样的士卒很多,多到他难以承受。
“趴下,还击!”
臧霸一边卧倒,一边高声喝道。
此时他已经不敢去想伤亡,也没有时间去想,只能寄希望于敌方的弩机比己方人数少,而且弩机换箭时间长的差异来挽回局面。
船上的弩机数量的确只有臧霸军人数的一半不到,第一轮射击,臧霸军也的确有不少士卒都射出了箭矢,但由于受到弩箭先到的影响,很多士卒都只是匆匆射出箭矢,连瞄准都省了,命中率可想而知,就算命中的也无法像强劲的弩箭那样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