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将一拱手。“亦将见过李大公子。”
“从军之人,自以官职相称,不必讲那些虚礼。”李诚摆摆手。
整个洛阳城中,如果说到称得上‘李大公子’的自然只有他一人。他上下打量着亦将,眼神也带着些赞赏和好奇。“不愧是挑战洛阳才子,几番戏弄杨京的年轻人。单单是这份胆气和得以全身而退的周算,先人云‘自古英雄出少年’诚不欺我。”
“大人过奖了。”亦将对于李诚的来意心中了然,也不多废话。
李诚点了点头,“时间紧迫,容后细说。二位先生先上马吧。”
李诚和身后的人对视一眼。“曹颖,可备好马?”
他身后的曹颖点点头,招来附近的兵士牵来两匹马,分别把缰绳递给陈平和亦将。
陈平和亦将动作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
“军务紧急,还请二位将军带路。”
曹颖带头催动坐骑。他面容肃穆,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藏在偷窥下面的面孔看的并不真切,只有那一双眼睛从亦将身上划过的时候充满了探索的味道。
马蹄响起,四人向着洛阳城外的驻军军营奔去。
陈平问道。“将军深夜传唤,不做所为何事?”为什么要选在军营而非将军府邸呢?
洛阳城池本身并不大,以城墙为界划分为内外两城。其中内城是皇帝与百官工作议事之所,也是高官的居住之地。洛阳城墙外为外城,为百姓日常活动之地,设有娱乐活动之所。
因为洛阳为京都所在,戍守洛阳的兵力也相对颇为复杂。其中分为以大将军和武将为首训练洛阳驻军,以元帅领导负责保卫皇宫的京城禁卫军,以及地方上的守备兵士。
但是,不管怎么说,林耀竟然深夜派李诚来带他们去军营,恐怕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李诚顿了一下,刚要作答。亦将轻笑了一声。“恐怕是当今皇帝身体虚恙,帝星归位,天下共悲吧。”
即使在深夜之中,亦将也可以看到李诚和曹颖在马上的身影都僵硬了一瞬间。
他嘴角拉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一个小动作刚好落在曹颖的余光之中。“先生消息好生灵通。”
“皇帝驾崩,为何设在军营相见?”陈平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
“元帅吴停和杨家杨京为尊二皇子项宁上位,不惜设伏宫门,意图诛杀大将军。”李诚压低了声音。
陈平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亦将,然后又垂眸掩住自己自己的目光。
这就是亦将在林耀所赌的事情?
怎么可能!
不说亦将只是一个局外之人,连庙堂都没有进,即便有些什么蛛丝马迹,又怎么会是他可以知道的。但是,亦将却一直心有成竹的模样,更是敢用自己的前程和林耀打赌,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皇帝的死期,以及杨京和吴停所要做出的各种动作。
不仅仅是陈平,李诚的心中也有着讶然和意外。
他有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少年好像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一般。
事态紧急,也没什么好说的。
四人一路纵马直奔城北的军营,翻身下马后,把缰绳丢给门口把守的士兵,径直走向议事的主账。
主账之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大约三十余人束手而立,肃穆以待。既有武官打扮的,也有文官装扮之人。更有几个年纪颇大,显然德高望重,身份显赫的重臣坐在林耀身边。
林耀的脸上是压抑着愤怒的平静,所有人静若寒蝉,没有人贸然开口。
“李诚(曹颖、陈平)见过大将军。”三人已经是轻车熟路,行过礼后都退到自己该在的地方站立,留下亦将一个人站在大帐的正中央。
这是要来问责了。亦将心中一片明镜。
蠢人做不了大将军,林耀自然也不是蠢人。
一个完全无名无姓的陌生人突然前来投诚,带着足以左右她生命的消息预警,所说的事情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觉得滑稽无聊的事情,但是正是这件事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不止换谁都会抱有怀疑和戒备。
但这份怀疑也将亦将在林耀心中的地位加重了。
亦将心中一动,一撇之间记住了连同陈平在内的几名坐在林耀身边的面孔。
“亦将见过大将军。”
林耀的视线落到亦将身上,面色紧绷,不喜不怒。他常年身居高位和杀伐决断所带来的压迫感一点也没有收敛的牢牢锁定住了眼前的少年。
亦将鼻观眼眼观心,静静的等着林耀开口。
‘哼。’林耀冷哼一声,将自己的不满完全表示了出来。“你可知,军机大事藏而不报,该当何罪?”
“回大将军。”亦将听到这句话,单膝向下跪了下来,行的是标准的军礼。“亦将身为主簿,未曾身挂军职,也不曾食朝廷俸禄,亦不掌军营要事,何来军机大事可以让小子知道?”
“你这是在抱怨本将军未曾予你重用?”林耀的气势外放,即便只是无形的压力,也让他身边的几名相对年轻些的将领脸色发白,就好像现在被询问的人是他们而不是亦将一样。
亦将的眼中敛过一丝寒光,他所等的大鱼终于上钩了。
亦将掸了掸袖子,径自站起,就这样笑了起来。
“放肆!”林耀身边林虎一拍椅子就想站起来对亦将大骂,不过被林耀一伸手又拦了回去。
林耀看着亦将站在那里大笑,表情不变,倒是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