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民众来说,骂企业,企业不争辩,骂个人,个人不还嘴,那股子怨愤劲便无法发泄出来。
憋得足够的时候,在媒体的稍微引导之下,矛头便迅速转向了那个相关部门。
那么有前景的一家公司为什么要离开?都怪相关部门太霸道。
那么好的医疗技术国人为什么享受不到?都怪相关部门太官僚。
医患关系为什么那么紧张?都怪相关部门不作为。
女朋友为什么会跟自己吵架?也怪那相关部门……似乎有些搭不上,但已经愤怒到极点的民众情绪,又怎么会在意搭上搭不上的问题。
一时间,民众对那个相关部门的不满情绪完全爆发了。
那什么什么委的外行领导们煎熬了近一个月,眼看着舆论逐渐平息,个个都是暗自欣喜,自以为又成功地挺过了一关。到了前两日,那个该死的奇江医疗又发布了一篇震撼医学界的科研文章,那帮领导们又着实紧张了一把。
可是,随即看到网络上对奇江医疗和朱小君个人的铺天盖地的骂声,这帮人开心的笑了。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谚语实现与现实中还真是有趣。
可是,笑容仅仅维持了一天,风向却突然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挨骂的主角突然间变成了自己。
没别的反应,就是一个字:怕!
怕上级领导的责骂,怕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落地。
怕过之后便是后悔。
后悔这之前太过放松了,后悔没有坚持下来继续寻找和朱小君打成妥协的机会。
后悔之后,不由得产生了恨意。
这个该挨千刀活剐的朱小君,怎么就不能出门被车撞死呢?
但是,怕也好,后悔也好,恨也罢,但摆在面前的问题还是得解决了,而且还得赶在上层领导发脾气之前给解决掉。
于是,这帮外行领导空前团结,齐心合力,寻找各种渠道以期能迫使朱小君跟他们坐下来谈谈。
这一次,朱小君没有在躲闪,而是顺畅地答应了他们的谈谈的要求。
坐下来谈谈的要求是答应了,但是在哪儿谈的问题上却产生了矛盾。按领导的意思,朱小君应该乘飞机或高铁前往天京,给出的好处是飞机头等舱,高铁商务座,来回费用全报销,而且在天京可以住到五星级酒店。
朱小君的回应是谈谈的地点还是放在奇江医疗的办公场所比较好,领导们的行程他来安排,直接用专机接送,到申海之后,每人一个总统套房。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个小矛盾,但对双方来说,却都是无法接受。
朱小君若是去了天京,那么就有着被招安的意思。而领导们前往申海,踏进奇江医疗的办公室,就意味着他们在乞降。
矛盾相持了十多个小时,最终还是领导们做出了妥协,答应委派一个代表前往申海拜访朱小君,而朱小君也做出了适当的让步,答应把见面地点从奇江医疗办公室改为市区的一个咖啡馆,而且双方都保证了让此次见面的消息绝不公诸于世。
“你真要跟他们谈何解?”谢伟对朱小君做出的让步很不理解:“等他们的代表一来,我们通知了媒体来见证,这不就让他们颜面扫地了吗?不是对咱们更有利吗?”
朱小君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老谢你还是年轻啊,太单纯了,这样吧,还是让咱们最有社会经验的张石大哥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张石苦笑道:“谢哥不过是在国内的生活时间短了些而已,而且,他跟官员打交道的时候多是场面上的交道。其实这答案也很简单,小君是估计他们会耍花招,并不会委派一名真正的官员来。”
“不会吧?那他们会委派什么人前来?”
朱小君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或许是个商人,或许是个不相干的其他部门的官员,也或许是他们某个人的亲戚,但我敢保证,来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委的人。”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会做出让步。不过,这样的见面又有什么意思呢?”
朱小君摇了摇头:“怎么能说没意思呢?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总是给我带个话的最佳人选,不是吗?”
谢伟应道:“看来我还真是有些单纯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不明之处,你说,要是来人非得冒充是那个部门的人,你又该如何辨别真伪呢?”
朱小君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只要他不戴着面罩来见我,我就有办法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谢伟的反应也是够快:“老温家的那个小丫头?”
朱小君点了点头:“还有老温家的那个女婿。”
见面的时间终于到了,但是,从见面的第一秒钟开始,朱小君的那些事先安排就用不上了,因为对方并没有打算隐瞒身份,一见面便递过来了一张名片。
天京大恒资本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林大恒。
接过这张名片,朱小君禁不住皱着眉头重新打量了一下来人。
平头大脸,浓眉小眼,粗短的脖子上圈着跟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林总……久仰,久仰啊,对了,你这个大恒公司是干啥的呀?”朱小君皮笑肉不笑地幽默了林大恒一把。
但这种幽默对林大恒根本作用,他大大咧咧地揽住了朱小君的肩膀:“兄弟啊,哥是出来混的,在天京,不敢说通吃黑白两道,但黑白两道上的人,见了你林哥,怎么着也得给个几分薄面。”
朱小君撇了撇嘴,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