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果这话一出,何向东倒是没怎么样,就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旁边站着的黄高柏和李远功脸上当时就是一白,眼神慌乱之极。
何向东怪异地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想,换好衣服就去了办公室找侯三爷,房间里面的黄主任和石先生也都出去了。
现在房间里面就剩下何向东跟侯三爷两人,何向东把门关上之后,才走了进去,他倒是也不见生,就直接坐在了侯三爷的对面。
侯三爷点着一根烟,薄薄的烟雾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一双眼睛出神地怔怔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何向东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打扰,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非常耐得住性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了起来。
半晌过后,侯三爷手上那根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一直到他的手指头都感受到了灼热,他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何向东。
何向东与其对视,问道:“侯师叔,怎么了?”
侯三爷摇摇头,把手上的烟掐灭,说道:“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观众前面没有进来吗?”
何向东眉毛一挑,他前面还正在为这件事情疑惑呢,昨晚的观众一直等到他上场之后才齐齐涌了进来,就跟商量好的似得,他还没闹明白呢,现在侯三爷却突然这么问,难道他知道?
一瞬间,何向东心里掠过很多思绪,他看着侯三爷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侯三爷点点头:“这事应该是黄高柏做的,他女朋友小慧今天负责检票,是她把观众拦在外面的,最后是老石买胃药回来看见了,才让观众进的场。”
听了侯三爷这番话,何向东目光依然很沉静,也没有大吼大叫,就是把双手交叉搁在肚子上,身子也靠在了沙发靠背上,面色很冷静。
看到了何向东如此沉稳的反应,侯三爷也不禁暗暗点头,换做一般的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听到这个消息早就火冒三丈了,哪里能有何向东这份养气的功夫啊。
听了侯三爷的话,何向东要是再猜不出黄高柏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他这么多年江湖就真的是白混了,他也想起来了刚刚前面黄高柏和李远功两人慌乱的神情,八成这件事跟李远功也脱不了关系。
遇上了这种事情,何向东说不生气是假的,这些人是在害自己啊,作为一个艺人,尤其是像相声这样的传统行业,观众不捧演员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你自己说的相声都吸引不来人听了,就别说是个角儿了,都糟蹋了角儿这两个字,连一般演员都比不上,顶多就是一个学徒的水平,都不够丢人钱的。要是自己真的演出到最后都没有观众进来,那何向东也别再说单口了,他也没这个脸了。
团里面真正能吸引观众,不说卖票,就单纯让他们免费来看的,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其他大多数演员都是凑到台上表演,凑一整场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何向东也属于后者,他有实力可是没有名气,挂他的名字一点不好使,对观众没有半点吸引力。但厉害的是他能把听过他相声的观众再吸引来,所以他是有大角儿的实力的。
那些凑场的演员是在整场节目里面表演的,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有多少观众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是何向东的单口相声却不一样,因为这是他一个人说的,而且放在了节目的最后面,有多少观众是冲着他来的,一目了然。
所以这才证明了那两个人的用心险恶,何向东很清楚,如果昨晚的观众都没能进来的话,那他明天一定会成为全团的笑话。
人心何其歹毒啊。
何向东绷着脸,眼中不时闪过冷光,嘴唇抿着一句话没有。
侯三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何向东抬头看着侯三爷,他知道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在明面上处理的,因为人家做的很符合规矩,而且何向东也不愿意让侯三爷找这两人的麻烦,他不喜欢让自己尊敬的长辈做这种事情,他道:“师叔,这事我会处理的,您放心。”
侯三爷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不需要我插手?”
何向东摇摇头,道:“这样不合适,省的有人说您以大欺小,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侯三爷点点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各有心思,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侯三爷先说话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对这句话是怎么看的?”
何向东看着侯三爷的眼睛,默默对视了一会儿,他微笑道:“如果害怕风摧,那这颗树也不必长大了。”
侯三爷盯着何向东,又问道:“这棵树会遭遇的磨难可不仅仅只有风摧,还有雨打,雷击,滚石这样一系列的磨难,你觉得这颗树还有可能长大吗?”
何向东沉声应道:“如果这棵树连这些打击都承受不了,那这树肯定不是一棵优质的树种,承受不了磨难,长不大也是应该的。”
侯三爷步步紧逼,沉着脸,又问道:“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难题,关键是这棵树太另类了,他跟旁边的树都不一样,它这样成长下去别的树都会有危机感,都会害怕被它夺了养分,它们容不了这个异类,这棵树很可能会被其他树联手逼的没有办法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何向东扬起头,脸上露出既是轻蔑又是愤怒的表情,他的话语却是沉静无比:“那又如何,这棵树到这片土地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