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一句抗旨本想吓唬吓唬萧君绾,反倒给萧君绾吃了一颗定心丸。
抗旨?她可从来没有接过什么让她留在宫里的圣旨,就连口谕都没有,所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在那旨意传来前设法让泰宏帝收回成命就行。
在这儿和慧妃争论只会是徒劳,当务之急应是想法子脱身,此事靠她一人之力难以化解,还需寻人相助。
萧君绾轻轻一欠:“奴婢明白了,多谢娘娘一番美意。”
“你明白本宫这是在为你好就成,本宫怕你不领情,在心里怨怼本宫。”
“奴婢不敢。”
“行了,今日你就搬过来吧,本宫已命人将你的住处收拾好了,比你在毓宁宫的那间屋子不知好上多少。”
“奴婢可否明日再搬?殿下明日离宫,今日还有诸多事需要奴婢打理,况且奴婢要离开殿下,总得和殿下交代几句,以免殿下不适应。”
“那好吧,本宫准了,既然你是回去让恒王有个准备的,就把方尚侍一同带过去吧,她可是本宫从年轻的女官中精挑细选的,定能照顾好恒王殿下。”慧贵妃嘱咐宫女:“去带方尚侍来。”
萧君绾忽然想起,她来找慧妃是想问泰宏帝赐将军府背后的原因的,被慧贵妃闹这么一出,竟差点忘了。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想问娘娘。”
“什么事?”
“娘娘可知陛下赐给恒王殿下的府邸在哪儿?”
“当然知道,那地方隋安城中无人不知,曾经风光无限的镇国将军府,就是你姑父家。”
就连慧贵妃在说话之际,唇边都挂着略带嘲讽的轻笑,可知此事的确已成笑柄。
越是如此,萧君绾越是不明白,颦眉问道:“陛下为何会想到把将军府赐给恒王殿下当王府?”
慧贵妃漫不经心地回答:“这个你得去问苏相,是他出的主意。”
苏相?萧君绾眉蹙得更深了,但心下的疑惑渐渐打消,她本以为是泰宏帝自己的主意,才让人难以理解,如果是苏相在从中捣鬼,那赐将军府给覃佑也就能想得通了。
她把淑贵人母子拉下马,已让苏府记恨,恨屋及乌,苏相怎会盼着覃佑好过。
表面气派的将军府承载着曲家一门的冤案,此案虽早已平反,但对泰宏帝来说却是个疤,哪怕泰宏帝是被周国蒙蔽而中计杀曲峰,但在祁国百姓眼里,他多多少少都有错杀忠良之嫌。
苏相让覃佑住进将军府,是想时不时揭开泰宏帝所忌惮的那道伤疤,只要泰宏帝一去恒王府,必然会触景生情,会想起从前功高震主的曲峰,想起祁国百姓的质疑,以致泰宏帝去了一次就不会再去第二次。于是住在将军府的覃佑又将被父亲遗忘。
至于泰宏帝为何会同意,萧君绾也能猜到一二。泰宏帝越是怕人揭开伤疤,就越想让曲家冤案的风波平息,而空置的将军府却在无形中成了冤案的见证,谁路过那里都会想起这萧索之地经历过什么。在泰宏帝看来,只有让府邸易主,才能让隋安城的百姓渐渐遗忘那府邸的过去。
易主这法子看似容易,可要住进那座府邸换做谁都难以接受,想必泰宏帝对此早已一筹莫展,苏相一提,在泰宏帝眼里覃佑无疑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对于皇族来说,覃佑孤苦,没人会替他说话,也就没人会对赐府邸一事持有异议,覃佑不住也得住;对百姓来说,泰宏帝让自己的儿子住进曾经曲府,也是在表明他心里坦荡,不信曲府蒙冤怨气重一说。
萧君绾扬了扬唇角,苏相这步报复的棋走得虽然漂亮,却不是什么厉害的招数,不至于让她满盘皆输。对覃佑来说在自己的府邸里被泰宏帝遗忘,不仅不会过得凄苦,相反还能安稳一生。
“参见娘娘,上仪大人。”
萧君绾沉思之际,听见有人行礼,侧眼看去,是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官,想必就是慧妃提到的方尚侍。
虽然宫里的女官的出身本就比宫女高,但能在这个年纪当上尚侍女官的却寥寥无几。当初萧君绾能当上尚侍,是因为泰宏帝想在百姓演一出施恩于萧家的戏,而这个女子能当上尚侍,若非家世出众,便是有贵人扶持。
萧君绾看向慧贵妃,心下有了数,方尚侍是慧贵妃的人。
虽然如今她和慧贵妃还未彻底分道扬镳,但也不能容慧贵妃在恒王府安插势力。
萧君绾表面上没有再推辞,只因她快些脱身,离开慧贵妃的视线才好思索对策。
慧贵妃让方尚侍跟萧君绾一同回去,好让方尚侍提前熟悉在覃佑身边当差环境。
这只是慧贵妃告诉萧君绾的理由,而萧君绾早就猜到了慧贵妃真正的心思,慧贵妃不过是让这个方尚侍盯着她,谨防她耍什么花招,让慧贵妃套牢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覃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值得慧贵妃提防,慧贵妃没必要派有能耐的人到覃佑身边,所以这个方尚侍应该是个极其平庸之人,亦或者说她仅仅是慧贵妃的一双眼睛而已,做不了脑子。
萧君绾看了一眼走在侧后方的方尚侍,此女看着没什么心机,不过既然是慧贵妃的眼睛,也不得不防。
萧君绾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奴婢叫若水。”
萧君绾又回头看了看方若水,人如其名,连说话都温柔若水
“以后到了殿下身边,要好好照顾殿下,殿下和其他主子不同,你要多上心,其他的等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