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让宁国插手可不是我答应的。”
马车上凌浩说道。
“知道,不怨夫君,是我想看看平康公主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萧君绾淡然一笑,她知道赵静姝此举意在接近,但她更好奇赵静姝是否能查清这么一桩悬案。
马车外的街道依旧喧嚣,世道不会因一个大臣的离世而改变,但这对燕国的朝廷而言不是一件小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君绾看向凌浩,能看出他眉间凝滞着愁绪。
她知道他们的猜测都一样,这次的事不仅仅是下毒这么简单。
“那个梅氏,刑部会对她用刑吗?”
“不会。”
“夫君知道她是冤枉的?”
凌浩看着萧君绾,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萧君绾沉下眸子,笑了笑,她都能料定的事,他怎么会没数?
入夜,月明星稀。
萧君绾坐在月华台窗前,斟了一杯热茶,雾气袅袅升起,她端着茶杯,陷入沉思。
事情并非一杯毒茶这么简单……
“白天在李府有何发现?”
凌浩走到她对面坐下。
萧君绾回过神,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一杯蹊跷的毒茶,一个被冤枉的妾室。”
“蹊跷?”
“那杯茶是在事后才被人下了毒。”
“何以有此断定?”
“我验过了,茶水的确有毒,既然有人要在茶里下毒,自然不会当着李尚书的面,所以下毒的机会要么是在茶送至书房前,要么是在李尚书毙命之后。”
萧君绾揭开面前茶盏的盖子,看着上的水珠又道:“如果毒是在送至书房前下的,那么杯盖上必定沾有毒茶,之前我不光验了茶盏里的茶,还验了杯盖上残留的水珠,水珠没有毒,足以说明毒是事后下的,此人没有再盖上茶盏,也许是因为慌乱,也许想伪造李尚书乃是饮了毒茶而亡的现场,却留下了一个破绽。”
“夫人能得此发现,会让刑部多少大臣无地自容。”
“夫君不也料到了?不然也不会拖住那一帮大臣,让我得了机会悄悄过去验证,幸不辜负夫君所望,真让我验出了端倪。”萧君绾劈了劈杯中的沫子,抿了口茶。
“毒茶是假的,那人又是怎么死的?”
“如今只知不是茶的原因,不知真相,所以我才想知道平康公主会有何高见。”萧君绾放下茶盏,轻蹙起娥眉,多一个人多个脑子,万一赵静姝能发现什么破绽呢?私怨归私怨,大局面前,燕国社稷为重。
“若是让夫人查,会从何处查起?”
“尸体有疫毒,没人敢验,偏就是这样难得的世间奇毒,更容易找到真凶。”
“从毒查起并非不可,但先查毒后查毒源再查真凶,此间过程漫长。”
“夫君既然有主意,为何还问我?”
“夫人既然同意平康公主插手此事,难道夫人还准备袖手旁观?”
萧君绾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如果真让宁国代为查清此等要案,会显得燕国无能。
“夫君想让我和平康公主一起查,而且要尽可能赶在她之前查清真相?”
“不是尽可能,而是务必。”凌浩起身,站在窗前,又言,“查出主谋即可,审问的事交给刑部。”
第二日一早,萧君绾在侍卫的护送下去往李府,而李尚书的遗体昨日已被刑部用竹竿抬出火化,以防后患。
那疫毒触碰即可致命,烧了也好。
无辜的梅氏还关押在刑部大牢,此举在于将计就计,声东击西。真凶误以为所有人都上当了,才会放松警惕,容易露出马脚。
萧君绾在李府查看了一番,书房已经空空荡荡,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李夫人得知她前来,带着几个妾氏又在她面前哭诉了一番,萧君绾同情李夫人的悲恸,又感叹其除异己的手段不输宫里的女人。
萧君绾出李府之际,又见刑部几个官员带着赵静姝来了。
“萧姑娘……一个人?”
萧君绾没有作答,看了看赵静姝身边的官员,问道:“公主去了刑部?”
“我让几位大人带我去见了那梅氏,可她不肯承认下毒的事实,所以又来李府想再问问李夫人。”
“那公主请。”
“萧姑娘问出了什么?”
“我只是安慰了李夫人一会儿,没问什么。”萧君绾又客气道,“此番有劳公主费心了。”
“能为王爷效力,静姝荣幸之至。”
“那公主请吧,我先回去向王爷复命。”萧君绾轻言,说完便带着侍卫离开了李府。
赵静姝仍望着那马车,脸上看不到丝毫愉悦。她接下这件案子是因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可是她没想到,他似乎只打算派萧君绾出面。赵静姝又沉了口气,不过还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等查清真相展露头脚,让人刮目相看,也不负这番苦心。
回到王府,萧君绾换了衣裳去往天方阁。知道她来回奔波辛苦,她人还没走近,案桌上早已替她备好了茶。
“人找到了?”
“当然,派人盯着呢,就等天黑抓人了。”萧君绾捧着茶盏,又看着他笑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夫君睿智,若非夫君指点,我哪儿那么容易就找准有嫌疑之人,任谁绞尽脑汁都难以想到最大的破绽竟在一个家丁身上。”
方才她在李府安慰李夫人之际,已套出最先发现李尚书暴毙的家丁是谁,此人的嫌疑最大。
照理说家丁应该用了各种法子证实李尚书暴毙,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