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念着梓依,第二日一早,萧默便让小六带她去青竹轩看看,
“这青竹轩到底在什么地方?”
萧默淡扫了一眼周围,跟着小六往前走着,似越走越偏僻。
“青竹轩是有些远,再走走就到了。”
“梓依是郡主,为何会住在那偏僻之处?”
萧默不解,就算不是公主,接进宫来抚养也该养在公主居所,或者是交由嫔妃照料,怎么会安顿在青竹轩那等偏僻的地方,加之昨日见梓依衣裳单薄,偷跑出来也没人上报,可见身边照顾的人有多敷衍。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话长,唉,郡主也是可怜。”小六摇着头叹气,似有不少的难言之隐。
萧默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梓依是郡主,处境尚且如此,那祁宫里的尽愉呢?冷宫里的日子本就暗无天日,加之她与苏胜雪的恩怨,苏胜雪会放过萧妃和尽愉吗?
“萧大人?”小六见萧默出神,唤了声,又说道,“萧大人放心,虽说太后的旨意在那里,郡主暂且只能待在青竹轩,但郡主就是郡主,自会有人照顾好她。”
“太后的旨意?”萧默蹙眉。
“萧大人知晓就好,这事皇上做不了主,其他的奴才也不敢多说了。”
梓依自打出生起便无父无母,太后不多加照料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让梓依住在青竹轩。
萧默忽然想起凌天旭昨日所说的,梓依的父亲平王是得急症离世的,所为的急症不过是突然离世的一种说法,难道会和平王有关?
“六公公,平王是太后的儿子吗?”萧默问道。
小六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方才说道:“平王与先帝本是叔侄,但先帝起初无子,于是平王打出生起便过继给了先帝。”
过继的皇子成了长子,后来生了皇子的太后心里自然不高兴,如此说来太后亏待梓依也就情有可原了,至于平王是不是急症而故,与萧默本就没有多大关系,没必要深究。
走到了宫城的一角,穿了一道门后外面是一片竹林,沿着竹林间的小路往深处走去,依稀可以看见林间的屋宇。
“前面就是了。”小六说道。
萧默望着眼前的房屋,此地,比起祁国的静思宫好不到哪儿去。
“叔叔。”
萧默听见喊声,转眼看去,梓依正站在门前,笑容烂漫天真。
萧默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牵着梓依的女子身上,素青色的衣裙,素青色的斗篷,发丝仅用了一支玉簪绾在脑后,与其说是素净,倒不如说是简朴,这样粗制的打扮就连花容月貌看着都憔悴了不少。
梓依十分高兴,松开了女子的手跑到萧默跟前:“叔叔你怎么来了,是皇叔让你来的吗?”
萧默蹲下身去看着梓依,笑了笑说道:“叔叔以后会经常来看梓依郡主的。”
想改变梓依的处境恐难,萧默只觉与梓依投缘,能为她做的,也就是常来陪陪她了。
那女子也跟着走了过来,莞尔温语:“昨天六公公深夜送梓依回来,本嫔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六公公呢。”
“曦贵人客气。”小六哈腰道。
“这位就是萧护卫吧,梓依都念叨一宿了,之前从没有人愿意陪梓依玩,萧护卫昨日陪她玩了一阵,梓依就念叨个不停呢。”
曦贵人含笑说着,可那笑容掩饰着的无奈,萧默却看得清楚,心下起了一丝凉意。
萧默起身拱手:“曦贵人。”
在这里照料梓依的竟是一位贵人,看她这般模样便知这里的日子清苦,如果说梓依是因为太后与平王的过节而被养在这里,那这位曦贵人又是为何同来了此地呢?
“要不是二位,梓依这调皮劲儿,偷跑出去久了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呢,本嫔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倒有些自己栽种的茶叶,想请萧护卫和六公公喝杯粗茶,聊表谢意。”
小六欢喜:“奴才也有份?”
萧默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曦贵人。”
“姑姑,还不快去沏茶。”
“是。”女官应了声,带着另一个宫女进了屋里。
曦贵人招呼着小六和萧默在屋旁的矮桌边坐下。
天寒地冻在竹林里喝茶,这看似不太妥当的安排却是迫不得已,萧默一边同情于曦贵人的处境,一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谨慎。
萧默的身份是侍卫,即使是青天白日,曦贵人也不能与他共处一室,不光不能进屋招待,就算在屋外也不妥,于是就连小六一块儿请了,意在避嫌。
照理说一个谨慎之人在宫里犯错不易,如果不是惩戒,萧默也就越发猜不到这个曦贵人为何会与梓依住在这里了,寻思找个机会问问。
曦贵人在屋舍周围种了不少茶树,宫里的人颇爱养花种草,头一次见这种茶的倒也稀奇,
这里伺候的人就两个,一个年级稍长的女官,一个三等宫女,二人忙前忙后才沏好一壶茶呈上来,连泡茶都如此费时,不用想也知定是因为缺这少那。
冬日的竹林,看着青幽,实则北风凛凛,寒意逼人。
上次在缙山早已见到了纷纷扬扬的雪,而函都却雪意迟迟。
烟雾缭绕,茶香四溢,一口热茶饮下,减了半分冬意。
“曦贵人的茶真是好茶,一点也不比御茶房里的茶差,就是……就是苦了些。”小六连连夸赞。
萧默早已抿了口,却仍端着茶杯,举止迟疑。
“这是什么茶?”萧默问道。
曦贵人回道:“此茶名雨霁,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