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从梦中沉浮,头重脚轻,隐约循见军士操练的声音。

他大惊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自己要迟了,着急忙慌地一边套上衣,一边儿穿鞋,穿着穿着就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是承宣使了,不需再训练了。

何湛心里涌上满满的满足感,正欲躺下,喜孜孜地再睡个回笼觉,可当他抬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物事,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草草草草草草!?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在哪儿!

“三叔?”

何湛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浑身一震,哭丧着脸跪在床边,继而转过身来。

宁晋睡眼惺忪,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

何湛瞄到宁晋的锁骨上还有些许抓挠的痕迹,当即再震了震,生无可恋地合上眼。

来来来,麻烦谁来给他一把刀?

宁晋轻声问:“怎么了?”

“臣...臣罪该万死。”

宁晋问:“三叔又没做什么,何罪之有?”

何湛小心翼翼地再看宁晋锁骨上的抓痕,只见宁晋不着痕迹地整了整领口,将抓痕掩得严严实实。

何湛双眼一黑,他妈欲盖弥彰啊欲盖弥彰!何湛认为这是自己的“杰作”没跑了。

当真该死!该死该死该死!以后再喝多,就该让人将他捆起来。这下可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何湛一点都记不起来,天知道他还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说出了什么混账话!

何湛愧声说:“臣昨夜...昨夜喝了酒,脑子不好使。是臣逾越,请主公降罪。”

“如此...三叔昨夜说得话,也全不作数了?”

何湛睁了睁眼,懵然道:“我昨天真说混账话了!?”

“那孤...便只当没听过罢了。”宁晋低低道,“三叔还要再睡会儿么?孤去练剑了。”

说着,宁晋就要起床去,何湛扑上去按住他的肩膀,急道:“别啊,你说说,我昨晚说什么了?”

宁晋看了他一眼。何湛大惊,那是幽怨的眼神吧?是幽怨的眼神吧!

宁晋说:“三叔...什么也没说。”

“...”何湛瘫坐到床边。果然...果然说了混账话啊!

宁晋兀自起身,离开了床。何湛愣愣地看着宁晋穿上纱袍。背对着他的时候,宁晋肩膀微颤,状似悲伤。

待宁晋走出南院,何湛闭上眼,将头狠狠磕在床柱子上,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他碰上!

何湛狠狠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

他离开南院的时候,迎头碰上四处巡逻的士兵,小队长和他的小队员僵住脚步,对何湛行了会儿注目礼。

...

看看看!看什么看!本官勤政,大早晨跟侯爷来商谈政务不行吗?

何湛甩袖子就跑了。

面见宁晋的时候已是晌午。宁晋刚刚练完剑,大汗淋漓地走进营帐中,何湛立刻狗腿地奉上一块凉湿巾,让宁晋擦汗。

宁晋看见他,笑得很开心。他微微低下/身,示意让何湛帮他擦。

何湛殷勤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汗,说:“累不累?”

“不累。”宁晋看上去神采奕奕,“三叔呢?昨夜睡得可好?”

...你不提昨夜的事能死?

“好。好极了。”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

宁晋说:“因着阿托勒偷袭的事,其他三个营地的比试已经一再拖后,孤已经下令让他们再着手去办,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巡视一下其他三个营地。”

“主公可有什么吩咐臣的吗?”

“三叔陪着孤一起去,可好?”

“好,好极了!”何湛再回答。现在宁晋吩咐什么,他都应着。

宁晋眸色发亮,脸上笑意更深。他再次俯下/身,说了句:“孤好像又出汗了。”

“...”

行行行,你是祖宗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对!没汗也给你擦出汗来。

之后何湛随着宁晋巡视南营北营和西营,同行的还有杨英招。通过比试会的方式挑出佼佼者,编入卫渊侯的铁骁骑。宁晋来回巡了一圈,可谓是满载而归。

卫渊侯出巡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东营的士兵渐渐懈怠,练兵时都开始偷懒。副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任打任骂都不能调动起这群泼猴子的积极性。他们生怕侯爷回来后没法交代,只能找了在士兵中颇负众望的杨坤来商量。

杨坤被请到营帐中,几位副将招呼着他先坐下,说话也不拐弯,直接将军中的状况告知,希望杨坤能想个法子。

杨坤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见各位副将面带愁色,腹中将言辞酝酿一番,徐徐道:“军中训练讲究张弛有度,一味的强度训练,只会让弟兄们更加反感;加上近日的天气越来越热,人心浮躁在所难免,不如调整练兵的时辰,‘早出’,‘晚归’,最热的时候放他们去休息。”

副将们一听,是这个理,纷纷相视点头。

杨坤再道:“如今他们多有疲态,一部分也在卑职,卑职这些天未能以身作则,以自身为表率。卑职近日刚悟出一套枪法,愿意亲自带他们一起练。当然,得需各位将军先看看这套行不行。”

杨坤都请罪言自己未曾以身作则,他们心下便更加惭愧了。原是天气热得厉害,他们也不怎么愿意动。

“我看你这个办法行,咱们先试试。”

杨坤笑笑:“卑职不敢当。”

几位副将还要商议具体的训练过程,杨坤也不再多待,请身出去。外面的天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空气里翻卷


状态提示:第47章 挑拨--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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